br / 说了一会子话,太后含笑道:“听闻你要成婚了,哀家年纪大了,也不晓得送你甚么好儿,便想着赏你一对儿玉如意。哀家当年还是先皇太子妃时,于新婚之夜,便用的这对儿如意压帐,算算日子,它们也跟了哀家几十年了……来人,把哀家那对如意拿来。”
郁暖一怔,立即起身恭敬地磕头谢过,却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有太后娘娘先前给我的礼儿,阿暖便知足了。”
姜太后听罢思索一番,才露出一丝隐约玩味的笑容:“那条襦裙,并非是哀家的。而这玉如意才是哀家为你准备的。我的好姑娘,你且收下。”
郁暖只觉脑子一团乱,手心冷汗蔓开来。
以太后的地位,应当没必要否认才是。况且看她的神色,应当真的以为,自己指的是那条襦裙。
所以,难道那块玉佩不是太后给她的?
第24章
太后的话,让郁暖隐隐感到了不安。
即便对面坐着皇朝最尊贵的女人,她依旧无法定下心来,几乎如坐针毡。
姜太后见她面色更苍白,便略一蹙眉,缓缓道:“这是怎么了?不若哀家先请太医来,给你瞧瞧。”
郁暖眉尾轻颤,软声道:“无事,不过是觉得,太后待阿暖太好了,只怕是无以为报了……”
姜太后微微一笑,慢慢道:“不用怕,哀家心里自有数。你要成婚了罢,哀家不若先请太医来给你切切脉。咱们这当妇人的,不论外表多么羸弱,总归心里得有点数脉,这将来,也省得叫家里人干着急,你说是也不是?”
郁暖有点懵,太后的态度也很奇怪,干嘛非要给她把脉?按理说,她和戚寒时算不得名正言顺,虽然现下看上去是以正室礼迎娶的,但事实上……她自己也明白,在太后眼里,她也可以甚么都不是。
可能只是老太太突发善心罢。
太后因着年纪越发大了,出行必然有专门的太医候着,故而给郁暖把脉倒也并不算是特特费心。
隔着一侧轻纱,太医垂首,恭敬地给郁暖切脉,时不时询问一些例如夜里睡觉盗汗否,日常用膳香不香,这些日子可曾轻减,日常吃得甚么药一类问题。郁暖不敢隐瞒,垂着杏眸,只慢慢简略答了。
半晌,他起身对太后弯腰一礼道:“小贵人约是娘胎里带出的体虚不足之症,更有些脾胃虚软,寒气侵体和血虚之症……”
太后的眉头一蹙。
太医顿了顿,又道:“好在,大约小贵人最近饮食上颇有精细注意,又辅以汤药填补亏空,寒凉不足之症反倒略有减缓。贵人只消维持当下的保养法子,想必气血也会日渐充盈。”
太后缓缓露出一抹笑意,微微颔首道:“不错,赏。”
郁暖:“…………”
她确实知道,这段日子,自己略有点长胖了……但她觉得,应该只是新陈代谢不足导致的,况且胖的也有限,在旁人看来仍旧轻盈得像团柳絮,在体型上的变化极为细微。所以她也没多在意。
没想到,太医居然还说她身体变好了,这是认真的么?况且,她昨儿个还吃了绝孕的汤药,如何今日倒是甚么事体也无?
郁暖觉得,应当是自己吃太少了,尚且把不出来。
太后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大好,故而没过多久便有些困倦起来,于是便使郁暖离去。
待郁暖一走,太后身边的严嬷嬷便上前给太后换膏药。
姜太后年轻时为了姜氏满门,跪在先帝书房前整整大半个雪夜,临了了,姜家还是极快败落下去。最后只放出来两三年少的男丁和几个姑娘,几位老太太和老太爷,皆是在牢狱中没的,当时的姜皇后为了避嫌,连族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为此,姜氏几乎痛彻心扉,陈年旧疾不曾好全,更添心伤,一身的毛病冰寒彻骨,蔓延出锥心钝痛。
她的肩上,腰椎旁,以及各大穴位,皆贴着秘调的膏药,揭下来才见里头青紫的淤痕,几乎终年难散。太医却说这并非大病,只消放松想开些,身上自然能痊愈。可她怎么也脱不开,如何也忘不掉。
严嬷嬷自小跟着姜氏到如今,已有五十多年了,见到主子这般仍是胆颤,不住地叹息:“娘娘何苦今日出宫来,这一进一出,再是仔细服侍,也难免受罪。”说着忍不住又要揪心。
姜太后面上却还是温煦的模样,只是眼下的疲惫却难以掩饰,慢慢说道:“哀家不过想出来瞧瞧这孩子。到底是儿媳妇,哪儿有儿子成婚了,婆媳倒是见不着一面的道理?”
严嬷嬷仔细着手下的动作,只怕弄疼了太后,闻言却难得露了笑,道:“也算不得是真儿媳,况且娘娘不是还准备着,要把姜家二姑娘许给陛下吗?”
姜太后轻轻摇头,缓慢道:“再看看罢。若他自己有喜欢的,哀家何苦当这个罪人?且瞧瞧他和郁氏女能走到哪一步。”
若他们往后真心相爱,郁氏女更能陪他长长久久,她又何苦叫娘家的姑娘再掺和进去?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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