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好。
虽然皇帝没做甚么特别奇怪的事,但老太太瞧着这小姑娘汗湿无助的样子,便觉有种暧昧的娇柔在里头,实在不敢叫人多看了。
太后轻声道:“她没事,你放心,再将养些时日,应当无虞。”
乾宁帝并不欲多留,坐在一旁轻啜口茶,过了半盏茶,却已起身,长身玉立,对太后轻轻颔首,肃淡道:“儿臣尚有政务在身,先行一步。”
他说着,淡淡扫过下头的人,顿了顿,双眸锐利暗沉。
此时此刻,却并没有做什么。
今日有那一遭,太后也没精力了,只点点头,便由着他去了。
眼看着皇帝高大修长的身影,很快就要从殿门口离开,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秦婉卿却猝不及防,忽的跌跌撞撞扶着案几起身,面色呆滞,带着许多不甘。
她一下没站住,软倒在地上,拂倒了桌上的杯盏,发出一地刺耳的碎裂声。
她捂住胸口,拼命喘息起来,整张脸都泛出煞白的颜色,却忍不住露出扭曲的笑容。
这样煞白的脸,竟同方才的郁暖,非常相似。
第42章
只是,皇帝已离开,连一个轻微的停顿都无。
秦婉卿瞪大眼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喉间发出嘶嘶的声音,像是一条被打了七寸的蛇,一张脸呈出青白之色。
她伸着手要去抓什么,在半空中乱舞,暗红的丹蔻和手背暴起的青筋相衬,竟是十分阴戾。
这整个寿宴都不太平,姜太后的样子已然心力交瘁,却还是不得不疲惫的皱眉,吩咐身边的宫人,让他们再把太医请进来。
看着秦婉卿的样子,太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虽不像郁暖方才那样,一下便人事不省,但是捂着胸口的样子何其相似。
方才一阵仓促狼藉之下,太后也并未来得及查明郁暖昏倒的缘由,但看秦婉卿如此,心下却有了些许猜测。
不管是甚么由头,肯定同她脱不开关系。
忽然,秦婉卿胸口起伏,呕出一大口鲜血,从下巴粘稠流下。她被扶着平躺下来,宫人忙给她擦拭,而太医提着箱子进来为她诊断。
诊完马不停蹄地开了药,又拿温静镇定的药丸给她含在舌下,才来予太后禀报。
“秦大小姐的病,乃是寒毒所致,寻常女子体内,皆少不了些许寒毒,只依着秦姑娘的脉案……却似是刻意大剂量服用的,并添了几味损伤心脉的剧毒,其目色微黄,唇色发紫,眼下青黑,应当是规律服用了多时。”
损伤心脉的剧毒。
太后慢慢闭上眼,掷地有声,冷冷道:“把她关押起来,待后再审。”
姜氏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疯狂恶毒的人和事,早就没了好奇和感叹之心。
可是秦婉卿给自己服剧毒,还是那副边笑边扭曲的模样,实在有些煞人。
她还没见过这样疯狂阴毒的女人。
幸而,郁暖的身子在很早之前,便已慢慢温养起来,不然遇到今日之事,恐怕在劫难逃。
到底她天生便脆弱得很,心脉不必损伤,便已然亏空得厉害,怎么经得住这般毒物?
秦家那位,本来还是健全的身子,如今用了毒,都成了那副样子,更遑论是郁暖了。
实在叫人揪心的很。
秦婉卿闻言,憔悴的眼睛微亮起来,挣扎着推开宫人,弯曲着腹部起身,抽搐了身子一点点撑着案,支起上半身。
她喘息着问道:“那么,陛下,陛下会来审我吗……他会吗?他会来看我吗?”
她问的毫不顾忌,沙哑妩媚的嗓音,极是大胆,一点也不在意殿中女人们的眼神。
那些愚蠢的女人,从来都只知道服从礼教,却不知礼教束缚之外的,才是貌美女人们的宝地。
只要她想争取,即便让自己粉身碎骨,遍体鳞伤,凭着她与生俱来的满身媚意,那个人,一定会看到她的。
她愿意为他,抛去所有,即便把骨头全钉起来,被做成只有眼珠子会动的傀儡,那也无所谓,只要被他看着,她就心满意足。
他不是,喜欢柔弱的,带着心疾的女人吗?
他不是,看着郁暖生病的样子,眼神都会变柔吗?
他不是,看见郁暖心绞痛,甚至会把她一把打横抱在怀里吗?
她秦婉卿也能。
她从来都不比郁暖差什么。
生而健全的话,毁掉那些,毁掉健康的身体,毁掉生机勃勃的心脏,毁掉新鲜的血液,应该,就可以了吧?
至于郁暖,秦婉卿只恨自己加的剂量不够多。
要是能让她一下就死掉该多好,一个将死的女人,苟延残喘活那么久,已然是上天的恩赐了,凭什么,她的哥哥,还有她喜欢的男人,都全心全意怜惜郁暖呢?
她有什么好的?
论恶毒,她们可是不相上下呢,谁又比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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