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
翌日清晨,天空昏沉不定,雨丝入线飘入屋檐。
上官飞立在窗前,望着一株木芙蓉微微出神,头上的玉冠也歪倒在一旁。丝毫没有往昔那凌厉逼人的模样,此时仿若纸裁风一吹就倒。
“阁主,身子可还是有些不试?幸亏阁主常年服食灵丹妙药,得意此等凶恶之药化解大半,在加以董老妙手,已然清除余毒。”燕云逸道。
上官飞缓缓转过身来,眼神涣散,没有焦距。“莫要再叫我什么阁主了,大权旁落,教众四分五裂,落到洪三那等卑鄙小人手中,我有愧列祖列宗,没想到天诛阁会在我这一代终止。”上官飞抱着脑袋,懊悔不已,他竟未看出洪三为宵小之辈,对自己都是虚情假意,这些年虚与蛇委,便是为了谋反,取而代之。
“上官,你乃少年英雄,只是年纪尚小,何必在这里耿耿于怀,不若修养生息,改日找到簇拥者,卷土从来,将洪三那等小人打的落花流水。”
上官飞苦笑,近乎绝望的闭上眼睛。“此时已成为定局,洪三对我恨之入骨,定不会轻易方过我。我大势已去,现如今还要躲避教众追杀,怕也是苟延残喘不了几日。燕世子果是忠肝义胆之辈,上官惭愧前些日子竟屡次置世子一行人于死地。世子不计前嫌,在教众叛变之时救我于水火之中。上官不胜感激。”说罢竟俯身要冲燕云逸跪拜的架势,燕云逸忙出手阻拦。
“上官仍是少年,前程似锦,何故没有少年的天真烂漫,说话的语气总是一副老气横秋,未免有些过于成熟。”燕云逸说出心中所惑,除了初见时上官给他一副调皮儿童之感,今日天诛阁后年少的他身上只剩下阴鸷,清冷。
上官微微怔了下,随即将柔弱的双手搭在窗台,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其实我并非十一二岁,我是因练了无心诀,才走火入魔变成这副模样。我实际上比你还要大个十岁,只是可悲这些年只能在这么一个幼童身躯中活着。我武功本在红三之上,只是不幸中了春药,无法施展才以至于此。”他不觉握紧手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亲手将洪三挫骨扬灰。
燕云逸惊讶的说不出话,怪不得觉得少年过于老成,原还有这般奇怪的心诀让人返老还童,保持少年风姿。
“这……太过匪夷所思,上官你日后有何打算?腾公子已即位,敏公子在朝中毫无立锥之地,楚王后势必要杀死敏公子,齐国我们是待不下去。现在也无异于流落天涯。”燕云逸叹了一口气,望向远处的乌云,想起前路便觉得一块重石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秋风瑟瑟,卷起一片残叶,落在燕云逸鬓角,上官踮起脚尖为他轻拂落叶。
“生在王室,杀伐这些无可避免,燕世子不妨带着公子敏隐居起来,他如今年幼,你带着他着实不便。我日后走一步算一步,只要我有一口气尚在,定要亲手刃洪三这等判教之徒。”上官本波澜不惊的眸子,蒙上一层杀机。
“可是天大地大,何处又是我等安身立命之处。”燕云逸不觉喟叹一声,突看到不远处的高山,山势绵延陡峭,隐约飘来阵阵寒意。
他指着那座巍峨的高山。“此山过后是何处?为何上面白茫茫一片,莫是下了雪不成?”燕云逸暗自思衬,此时不过秋至,恰逢万物飘摇,还不到时节怎会下雪?
上官抬起眼眸,半晌缓缓道:“那是云麋山,传说中的仙山,在江都境内。大雾弥漫,终年不散。翻过这座山便是兰陵国境内,兰陵虽毗邻我临照但其环境与我临照迥然不同。那里冬季尤长,夏季短暂匆促。这些年与我国也有往来,意图交好,但终是我国攀附他国,仰人鼻息。对了,燕世子不妨去兰陵,那里地貌异常,民风淳朴,也好隐匿身份。待公子长大成人再返回燕阴,争夺争夺政权不迟。”
上官虽这些年在天诛阁独揽大权,性格有些怪戾,但他沦落如斯,他苦心栽培的教众却无人帮衬,反而是一个自己屡次想好害死之人在这里关心自己,不觉心意暖盈盈,也愿对燕云逸敞开心扉,为他排忧解难。
燕云逸闻言暗自叫好,正愁没有出路,这下倒好远在天边近眼前。
门突然被人打开,魏无遂神色慌张的走入。“快些收拾行李,我看村子里来了大批黑衣人,衣饰打扮,与天诛阁的人无异。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出发。”魏无遂拍打正在熟睡的齐敏,引着他收拾包裹行囊。好在他有先见之明,一早便去了集市购买了一辆马车,彻底舍弃那辆牛车,四面漏风不说,走起路来颠簸异常。小云重伤未愈,怎能再受颠簸。
一行人整装待发,来不及同老大夫告别,魏无遂留在桌案上一张银票,再次踏上逃亡的路径。
“无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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