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烟行,江南春雨。齐腾吞咽了一口水,摇晃着脑袋,这才清醒了大半。卫兰乃是母后最为宠爱的伶人,身份殊荣,为人虽是寡言少语却是八面玲珑。
“太后,王上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图个新鲜,宠信些新人。太后又何必大动肝火,同王上伤了母子情分。更何况,今日我们前来,还有一件更为重要之事……”卫兰出言劝说。
楚萱猛然睁开凤眸,狠狠盯了一眼齐腾,齐腾赶忙将玉盏奉上。“母后,儿臣知错了,快些喝点安神茶压压火。”不见那狐媚子似的桑美人,楚萱怒气消了大半,再看到一旁清丽卓绝的卫兰,怒气残留几缕。母子连心,做母亲的无论如何都会宽恕自己是儿子,楚萱伸手接过安神茶,浅抿了一口。“腾儿,母后并非真的有意针对你,而是现如今迫在眉睫,人人自危,你还不顿悟,在后宫厮混,实是让人火大!”
齐腾听的一头雾水,如今这临照已是他们楚氏的天下,何人会威胁道他们。“母后何出此言?如今我临照四海升平,国力强胜,三国莫敢侵犯,何来迫在眉睫一说?母后是否危言耸听,抑或杞人忧天?”宫外时常传言,边境小国楼兰同桑邑大国结盟,欲前后夹击击溃他们临照,是否母后听到了什么传言。
“此事正是十年前种下的恶果食,齐敏他要回来了……”楚萱微阖眼眸,无奈的望着窗外皎洁月色,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自己十年前便下达杀手,为的就是稳固王权,将一切紧紧攥在手心,发扬光大他们楚氏一族。同时也埋下了隐患,那些先王的部下并未完全斩草除根,甚至先王很有可能还下达了另外一条密旨,虽不知内容几何,但可猜到的是必与公子敏有关。
“齐敏?那个杂种?笑话,他不是早在十年前被洪三所害,跌落云麋山悬崖尸骨无存。怎还存活与世不成?”齐腾不以为意道。年少之时,仗着自己身量,时常欺凌弱小。而自小得父王宠爱的齐敏便是他眼中钉肉中刺。
“洪三办事不利,齐敏大难不死,这十年屡次隐姓埋名,如今正在归国的路上。你父王对其偏宠,很有可能还留有一份密诏,助齐敏荣登大统。”楚萱幽幽道,起先她也只是推测,如今看来与她所想之事八九不离十。
“这怎么可能…明明他已经是死人。父王将王位传授与我,大局已定,他齐敏即便是侥幸留有一条性命,又能改变什么?”齐腾往日虽沉溺后宫风雪,但一提到齐敏他便咬牙切齿。
本父王独宠他一人,不料自从有了齐敏的出现,父王再也看不到自己……
楚萱苦笑,烛光的映照下,略显苍老。即使是精心勾勒的妆容,也难以掩饰其眼角的沧桑。“你父王之所以让你登基实属无奈之举,他本不喜你,更喜齐敏,为我所胁迫,才传位与你。这一切都是虞莺那贱人,让我与先王二人夫妻情份不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还想着与我抗衡,很好,我便将所有忤逆我的人清处干净。”
自洪三从边境归来,她便知道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临,她一心想要延续他的红装时代,绝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丈夫不可靠,真心所爱的人不是她。儿子懦弱无能,耽溺美色,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也仅仅只能是自己——
正文 r162末路殊途(八)
漠北乃是极为苦寒之地,目之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士兵们都在忙碌着,准备前往国都燕阴。齐敏站在山丘的最高处,眼神始终落在那人身上,白裳迎风,翩然若仙,三千发丝垂在身后,欣长身姿,不可否认,无论何时燕云逸总能将他的目光全部吸引了去。这么谪仙般的人物,无论去何处怕都是十分惹眼。
“敏哥哥,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好看,嘉平也要看!”虞嘉平抱着半壶羊奶,大咧咧的站在齐敏身旁,掂着脚尖,四处张望。齐敏忙着转身揽住那颗四处张望的脑袋。“没看什么,我只是观察漠北这一块的地形,都是临照国土,何故漠北如此贫瘠,到处是戈壁沙滩,农民耕种的田地寥寥。若有朝一日我为王上定然不让边关的百姓受苦,每日边境来犯,提心吊胆还不够,还要忍受饥饿和苦寒,实让人寒心不已。
齐敏站在山丘的最顶端,漠北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知道终有一日他会将他所失去的全部再次掌握在手中。
虞嘉平点点头,挨擦着齐敏的身子,与他并肩而站。“我相信敏哥哥定然会得尝所愿,我和哥哥爹爹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你就放心的施展拳脚,临照终有一天会是属于你的。我看楚太后的气数也快尽了这天下终是要大乱一场。”
两人迎风而站,风雪再次肆虐,齐敏眸中锐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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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动作快些,天黑之前整军待发。”虞清远不时督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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