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喻凤这名字也是现在楚宫的禁忌,天启帝不高兴有人再提到她的名字,这个女人曾让他宠上天,最后不但给他戴了绿帽还想谋夺他的江山,这是他恨到骨子里的女人。
萧霓却依旧无视天启帝因恨而扭曲的面孔,继续道:“父皇,大皇兄宽厚仁慈,一众兄弟当中,惟有他才是仁君。”顿了顿,“蔡氏最大的依凭就是蔡家,可现在蔡家继承人蔡一顺已死,蔡家未来还能有何依靠?他们想要再培养出一个继承人需要时间,可这时间也得我们给才有,大皇兄若是回归太子之位,蔡家也将不可能成为他的制肘……”
萧霓的侃侃而谈,其实都是天启帝的思虑,他确实一直在考虑太子的人选,在他身体不好的如今,就更迫切地要立太子,这样才能在他撒手人寰之时能放心交付江山,继续延续萧氏皇族的荣耀。
只是几个成年儿子当中,他却是一直没有合意的人选,那些犯事的儿子让他痛恨不已,没犯事的又懦弱无能,这也是他举棋不定的原因之一。
至于未成年的儿子,他则一个也不考虑,若是他立了个小太子,他若熬不到他成年,未来的朝政一定会把持在他人的手上,这不是他乐见的。
大儿子这些年一直在他严密的监控当中,以前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考虑他的,可现在事实证明这个大儿子当年被人泼的一盆盆脏水都是申喻凤这个贱人做的,他在心底不禁又觉得愧对儿子。
如何真要让儿子起复就绕不过蔡氏,没有理由儿子当太子,生母还被禁在冷宫的。
萧霓看到天启帝若有所思,遂聪明地闭嘴不再言辞,必须给天启帝一个思考的时间。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是认为大皇子萧沂确是太子之位的不二人选,其他的几个兄弟论资质论容人之量论名正言顺都不及萧沂的,包括现在与她关系极好的萧湛也亦然。
女儿的话勾起天启帝最近的烦心事,不禁又想到那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戏文来,遂一阵心烦意乱,看萧霓也渐渐不顺眼起来,遂挥手道,“你告退吧。”
萧霓见好就收,她今夜的目的已达到,也不宜逼父皇太紧,遂敛着神色行礼告退。
孙公公全程一言不发,看到萧霓退下走远,这才上前扶着天启帝道:“皇上是不是要回寝宫?”
“朕还想再走走。”天启帝深吸一口气道。
孙公公再度默然不作声,陪着天启帝在宫里无目的地乱逛,暗地里却是让暗卫与侍卫紧紧跟上护驾。
天启帝没有注意方向,萧霓所言触及他的心事,今夜有太多的回忆回到脑海,那些他曾刻意忘记的,以为永远都不想起的往事。
无意中听到有人说话。
“把这些花收好,明日让永阳公主献给皇上。”
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他突然驻足,有多少年没听过了?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最后含怨带恨的目光。
“娘娘,皇上他这般对您,您为何还要给他献花?老奴代娘娘不值啊……”
女子没有斥责下人出言不逊,而是幽幽道:“年少时我太争强好胜,当年怨也怨过,恨也恨过,可如今我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还有何怨何恨不能放下?再说这也是申喻凤的错,倒也不全怪皇上……”
女子的话深得天启帝的心,对啊,他所谓犯下的错都是申喻凤故意弄出来的,都是那贱人他才会抛弃蔡氏的。
如今蔡氏宽宏大量的话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泛着涟漪,他开始想起年少时与蔡氏成婚的那段时光。
那时候的蔡氏年轻貌美,虽然不是他喜欢的艳丽姿容,却也还是美的,美得端庄,一如她的身份,大女儿萧霏在这点上像她。
他还记得那段时间他们蜜里调油,曾经他也说过山盟海誓的话,这个女人的身份于他是一份莫大的助益,他宠着她终究还是带着一份功利的目的,可年轻而聪慧的蔡氏却是相信了他那些话。
她一直是他最得力的贤内助,在争夺太子之位最紧张的时候,他也曾被陷害让父皇关了禁闭,在那个时候,一直为他奔走稳定后方的人就是蔡氏。
他不是原配嫡出,他的生母位份不高,一直不是太子之位的最佳人选,他还记得当时呼声最高的四皇子,他那位堪称惊才绝艳的兄弟,不过最终他还是踏着他的鲜血登上了帝位,蔡氏在其中功不可没。
他还记得当他从养蜂夹道的禁闭之所出来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满含担心的蔡氏,他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在回程的马车里,他揽着她的肩握着她冰凉的手道:“此生,我定不负阿婉。”
蔡氏却是伸手捂住他的嘴,握紧他的手道:“我信你,再说我们是夫妻本就是一体,该当风雨同舟才是。”
风雨同舟这四个字,在往后的岁月里他曾记得一段时间,只可是当他登上大位后,蔡氏成了障碍,若没有申喻凤的出现,他或者会架空她,但绝对不会废后,只不过人生没有预测。
他最终负了她,顺水推舟地将她打落地狱,也忘记了她曾经无怨无悔的付出,更忘了他曾说过的每一句誓言。
在他思潮翻涌之际,那花间的女子却是似乎感觉到视线,猛然地直起身看过来,初时她的目光冷清,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她的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光。
遥遥相望的一对男女,曾经是彼此的最初。
她老了,天启帝突然想到,那曾经记忆中鲜活的容颜已经染上了岁月的风霜,再不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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