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莙心里是一点也不想去什么荣禄堂用饭,面上却是不显,只作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回道:
“劳烦碧葛姑娘传话。我换身衣裳就往前头去。”
见沈莙摆出这样欢天喜地的样子来,碧葛心下更是有些瞧不上,略带傲慢地嘱咐道:
“莙姐儿可不要去迟了,老爷和太太等着呢。”
对碧葛的怠慢沈莙一点儿也没有不悦的意思,点点头便向外头吩咐月苋送碧葛出去。
这里碧葛前脚刚走,阿四后脚就进了屋。沈莙偷偷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怎么样?办得牢靠不牢靠?”
阿四皱起了圆圆的脸,对沈莙的怀疑深表不满,
“小姐放心吧,方才我和秋桐姐姐把小路上的雪才得牢牢实实的,都踩出一层薄冰来了,她要是往上面走,非摔掉两颗牙不可!明明和我们一样,不过是府里的奴才,居然敢在太太面前变着花样咒小姐来讨太太欢心,活该她摔几跤大的。”
沈莙对‘办事牢靠’的阿四竖起了大拇指,想了想还是回房换了件儿干净衣裳才往荣禄堂去了。
沈莙到荣禄堂门口的时候里头已是欢声笑语,沈莙撅了撅嘴,什么今儿是自己的好日子,到头来果然没人等自己。
进门之后沈莙请了个安,在最下边的位置坐定之后就开始细细地打量屋里的人。坐在上首的自然是沈老太太,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家右手边坐的是沈砚和王氏,并沈葮沈菱两兄弟,还有那一对让沈莙头疼不已的双胞胎。左侧则是二房一家,叔父沈矾和其妻房室并一子一女。
沈端偏房肖姨娘此时正立在一旁伺候老太太,时不时说上几句打趣的话来活跃气氛。王氏明显对沈莙来晚的事很不开心,从沈莙一进门就用眼神刺她。
一顿饭吃得沈莙是如坐针毡,好容易吃完撤了桌,二房也告辞回了房,沈砚却是摆出了一副孝顺儿子的样子来,将两个嫡子赶去读书之后便领着大房三个小的留在了荣禄堂陪沈老太太说话。
对于这种沈蒹和沈葭讨好卖乖的主场沈莙一向是自动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头皮发麻地听着双胞胎扯着嗓子撒娇。
两年不见,沈蒹的身段已经拔高了不少,明明比沈莙要小四岁站起来却和沈莙差不多高了。
至于沈葭嘛,本来就生得不差,成日里沈父又是百般娇宠,什么好的都往她身上堆,沈莙细细打量下只觉得她身上一闪一闪的,晃得眼睛生疼。
本来自己正一言不发地充当透明人呢,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就引到了她身上。
沈老太太端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向沈莙问道:
“莙姐儿今年有十七了吧?还是不要总拘在宫里,总归是要出宫嫁人的,叫你太太尽快给你寻个好人家才是。”
对于老太太这种心血来潮的提议王氏吓了一跳,她当初送沈莙进宫本就是盼着沈莙在宫里熬成个老姑娘,到时候她再摆足架子用沈莙的婚事来拿捏她,逼她交出她那个曾是商户之女的母亲留下的大把嫁妆,成事之后只需随便给沈莙配个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便是。如今老太太这么随便一提,王氏自然不可能轻易应了。
“老太太有所不知,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莙姐儿得到了年龄才能被放出宫来,说亲的事还是得那时候再细细打算。”
对王氏那些花花肠子沈莙是摸得一清二楚,心里十分自信王氏一定会帮自己把老太太的话给挡回去,因此一点也不担心地坐着,只听得王氏说完之后沈葭附和道:
“太太说的正是呢,老祖宗也太着急了些,长姐这样伶俐,在宫里未必过得不好,老祖宗可该放宽了心。”
沈莙心里冷笑一声,连一个眼神都不屑赏给沈葭。
本来自己这一出就该这样接过去的,不想一旁的沈父听得老太太冷不丁地讲起沈莙,不由地向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沈莙身上看去。
沈莙的眉眼生得和她生母李氏极像,沈砚当初就是为着李氏那漂亮灵动的双目着了迷才会纳了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此时看着端庄秀丽的沈莙静静坐在角落里,沈父那昔日里对李氏的旧情又被勾了出来,思及这些年来对沈莙不闻不问心中也有些许愧意,因而转身向王氏吩咐道:
“莙姐儿如今也有十七了,整日里穿着过去的旧衣裳像什么样子,这次既然回来了,你仔细吩咐着下面的人,替莙姐儿好好地置办几身衣裳,打几副足量的金银头面。再过几日你不是要带着葭儿往苏相府上去吗,也带着莙姐儿去热闹一回吧。”
对于沈父突然的关心沈莙并没有觉得有多感激,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他话里提到的“苏相”,回想起自己在雁寻塔看到的那道奏章,心里的疑虑开始慢慢冒出了头。
相对于沈莙的漫不经心,王氏的反应就显得激烈多了。王氏本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侯府中的嫡出小姐,因其父赏识沈砚才低嫁到沈家。虽然这几年沈砚仕途发展平稳,自己也一直庆幸当初听了父亲的话嫁给了沈砚而不是固执己见地要往另一个落魄侯府里去。但是和相府有所来往靠的是王氏自己在闺房中的人脉,沈砚逼着自己带沈葭去赴宴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连沈莙也要横插一脚。不虞之下正要反驳沈砚时却又想到自己也不能一直拘着沈莙不让她见人,不如干干脆脆地如了沈砚的意。沈莙跟着自己出门自然是凭自己拿捏,在外头把她的名声搅坏才好呢,免得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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