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还是对沈砚略有顾忌,又见到自己昨夜对付沈葭的做派,王氏这一次倒是没沈莙想得那么过分。冬衣的料子不算差,摸在手上也细细滑滑的,棉絮也夹得足,若真要说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大概就出在这件冬衣的颜色和款式上了。
整件冬衣是是一件藏青色绣着祥云的交领长袄裙下并一件深紫色的马面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老气。沈莙花一样的年纪,又是在邻近过年往别府作客,别人家的小姐姑娘是穿红着绿,怎么娇艳喜庆怎么来,若是自己穿一身老妪的衣裙去赴宴,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沈莙自己都觉得晦气。
沈莙在心里为王氏难得用心的坑害鼓起了掌,一面又很是好奇地拿起那几支小钗来左看看右看看。
秋桐自从拿到这些衣饰就一直心里犯愁,骂了王氏不知多少次,左等右等的好容易沈莙回来了,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颇有兴趣地看了起来,秋桐心里那个急的呀,
“小姐还有心思看,送这东西来的是太太身边的银铋,特地说死了太太吩咐小姐穿着一身出门。若是小姐不肯穿,太太必然就借此发作要把小姐留在府里,可这衣服小姐却是万万不能穿出门的。”
沈莙见秋桐急得那样,反倒是一脸淡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宽心,你小姐我生着这么一副花容月貌,穿什么不好看?”
秋桐想过沈莙许许多多种回答却万万没料到是这么不要脸的一句话,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憋得内伤都快出来了。
沈莙一点也没去看秋桐那一张胀红的俏脸,心道王氏实在太不了解行情了,藏青色在未来可是最受小女生们青睐的显瘦色系。
月苋和李嬷嬷从外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沈莙双手拎着一件长袄在自己身上比来比去,时不时撅撅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一旁站着面如菜色的秋桐,正无言地看着沈莙耍宝。
李嬷嬷和月苋有些摸不着头脑,几人在房里演了几分钟的默剧之后沈莙大手一挥,充满豪情地对屋里的另三人道:
“快回神,可没有时间再浪费了,后日出门前咱们得把这件衣裳改一改。”
听到沈莙并没有打算照原样将这件冬装穿出门,躺尸已久的秋桐终于满血复活了,十分有热情地握着沈莙的手道:
“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吧,奴婢和月苋一定会圆满地完成的!”
沈莙被秋桐的热情似火所感染,笑嘻嘻地吩咐道:
“首先呢得把这件长袄裙的袖子给截了,就改成长比甲那样,要不然松松垮垮的穿起来像道姑似的,难看死了。领子改成方领,领口绣上浅色的细花纹,从领口处往上加四对精致些的暗黄色盘扣,第二个盘扣周围绣鸢蓝间白的圆团牡丹。还有腰身,从上往下都得收紧了,越紧越好,你小姐我在宫里饿了那么多顿也该穿几次带曲线的衣裳了。月苋最会打花结儿了,用深蓝色的粗线打上两个蝴蝶小扣再搭上长长的穗子,别在领子两边。另外多叫两个绣活儿好的小丫头,下边的马面裙都用一色颜色较浅的丝线绣上九里香和花边。我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件深紫色紧袖小袄也替我拿出来,后日出门我就将那一件穿在比甲里头。”
打沈莙还是个孩子就从来不爱打扮,秋桐等人万没想到她能想出这么多花样来,也不敢怠慢,立马就招呼人进屋开始忙活了。
沈莙被独自留在了内室,也没闲着,自己在首饰盒子里翻来翻去,半天也没找到能用得上的东西,心里不禁有些丧气。
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沈莙都曾见过别人的梳妆台,其中有王氏,沈葭,惠嫔,秦湄,还有一些在闺阁里有所来往的官家小姐,这些人的桌上首饰,胭脂,配饰,穗带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沈莙虽然不怎么爱这些东西,可一到要用的时候还是心里犯愁,因为选择太有限了。
暗自嗟呀了一番,沈莙有些无可奈何地从绣床下的隔间里取出了一个体积不小的雕花木盒,另将一把做工奇特的小钥匙从自己颈上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开了锁。
木盒里有一小摞商铺和房屋的地契,并一些金银细软。沈莙没有在这些东西上留心,自己抽开了暗层,底下生母李氏的嫁妆头面就那样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李氏原是江南同里镇一个大商户的女儿,闺阁里就将算账和管理的本事学到了手。据李氏的教养嬷嬷也就是如今伺候沈莙的李嬷嬷说,沈莙的外公只有一子一女,从小疼惜异常,儿女也都聪慧争气。原本他想要把李氏嫁给一位世交的独子,没想到那一年沈砚被调到江南做地方官吏。年轻有为的少年郎立马就俘获了李氏的芳心,不顾父亲和兄长反对,执意嫁给了当时已有妻室的沈砚,后来跟着沈砚到了京城,和家里的关系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沈莙只在生母的头七见过她那位舅舅,两人没能说上几句话,只是抱在一处哭过一回。
往事总是有些伤感的,沈莙心里也曾对她这位不怎么聪明的生母产生过埋怨,不顾一家人为自己的筹划一意孤行地嫁给了一个从来没有真心相待的薄情郎,最后自己郁郁而终,还要家人为她伤心一番,果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李氏嫁入沈府的时候也算带足了嫁妆,其中有一小部分在李氏去世时被王氏钻了空子,私自夺了去。剩下的一些重要的门面细软,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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