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在前头唤莙姐儿和她一同乘车呢。”
沈莙心里纳闷,也没坚持自己原先的打算,跟着彩云往王氏车上去了。
沈莙被月苋扶上马车时王氏正端坐在车里闭目养神,一侧已是坐了王氏当年的陪嫁孙嬷嬷。没有多做打量,沈莙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王氏另一侧。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王氏一直沉默着,倒是她身旁的孙嬷嬷开了口,
“莙姐儿的这身衣裳倒是改得很是别致,当初太太送给莙姐儿的时候就对老奴说过‘大姐儿穿这一身定会好看’,如今看来可不是这样嘛。”
沈莙心里颇有些好笑地看着王氏分明竖起了双耳想听她的回答偏又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来,清了清嗓子,沈莙吊足了王氏的胃口才开口对孙嬷嬷道:
“原是已经备好了衣裳的,不过又不好辜负太太的一番心意,只好将原来衣裳的小花样挪到这一身上来,谁能想到太太竟是和我心有灵犀,两身衣裳搭在一起这样合适。”
王氏握着小暖炉的手不易察觉地紧了紧,沈莙可以想象她此时心里有多难受。刺激完王氏之后自己也终于心里太平了,静静地靠着车壁小憩。
马车外头由一开始的安谧渐渐变得热闹嘈杂起来,沈莙估摸着是到了闹市街口,离苏相府应该也不远了。
正在心内想象着苏相府比沈府要大上多少,前头热闹喧哗的声音突然就压低了,到后来更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沈莙和王氏所乘的马车也在此时慢慢地转了个向,停在了路边。
沈莙心下疑惑,只见王氏撩开了马车侧帘向外头问道:
“这是到哪里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停了?”
车旁服侍的彩云压低了声音回道:
“太太快把帘子放下吧,这里是长门街,西缉事厂办差,已经清路了。”
王氏一听是西厂,也不敢抱怨,迅速放下了帘子来,老老实实地等着。
沈莙留心细听,外头先是传来了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听那声势只怕是来了不少番役,再往后则从前头传来了问话声,听话里的内容像是几个档头在搜捕兵部的一些‘罪臣’。
沈莙心里纳罕,兵部相当于是古时候的国防总部,难不成姬浔的手竟是已经伸到了兵权?
沈莙摇了摇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那几个档头恭敬的报告声:
“禀督主,下边的人一路追堵,那些个逆犯必然就藏在这条街之中。”
后面还有人说了些什么,沈莙只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人话中的‘督主’二字,姬浔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消息弄得沈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实证明人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莙心里正慌呢,此时马车前却响起了其中一个番役的命令声:
“将帘子撩开,里边的人都下来!”
明显被吓一跳的除了沈莙还有王氏和孙嬷嬷,三人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还没能做出反应车帘就被人粗暴地扯了下来,一股刺骨的寒风灌进了马车。
孙嬷嬷扶着吓得手软脚软的王氏下了马车,沈莙没人照拂,外头的丫头小厮又是一动也不敢动,于是只得自力更生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后面马车上的沈葭已经被两个番子押到了这处,大约是因为没有好好配合所以已经吃过了苦头,沈葭的钗环俱乱,手背上也是红肿一片。
扯下马车车帘的是一个沈莙从来没有见过的番役,劈头盖脸就向王氏厉声问道:
“你们是哪府女眷?打算往哪里去?路上看没看到画像上的人?”
他问这话之前沈府的两辆马车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王氏算是知道一些西厂的传闻,心里惧怕非常,平日里当着沈莙端得架子此时是半点不敢露,略显卑微地回道:
“大人,我们是城西沈府的女眷,正要往苏丞相府里赴宴,一路上并没有看到旁的可疑的人。”
那个番役又仔细审问了王氏一行人几句才打消了顾虑,正打算往后面继续搜查的时候一个身着褐色直衣的掌事从一旁官驿茶楼二楼的露台上一跃而下,几个踮步,飞快地到了沈莙一行人的跟前,吓得王氏等人差点尖叫出声。
方才问话的番役像这个掌事行过礼之后便退到了一旁,褐衣掌事向前逼近一步,面无表情地向沈莙和沈葭站的方向问道:
“你们两个谁是沈莙?”
不等沈莙反应,一旁的沈葭便高声嚷道:
“是她!大人,她是沈莙!”
沈葭的声音尖刻之中似乎又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快意,就连旁边的几个番子都被她的高声叫嚷弄得皱起了眉头。
褐衣掌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依旧冷漠地冲沈莙说道:
“跟我走一趟吧,督主要见你。”
说罢,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沈莙,拎起她的后领便照方才的方式几步就跃上了二楼。
从来和两厂扯上关系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王氏和沈葭对方才的事虽是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沈莙的幸灾乐祸。那几个番役摸不准姬浔的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规规矩矩地守在了王氏和沈葭的身旁。
每个官驿茶楼都在高层有向外延伸的露台,大部分是供高官贵族喝茶听曲的雅间,外边仅围上一排木栏,坐在雅间里头,底下街道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沈莙被那个掌事放在露台上的时候正是头晕目眩,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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