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淳仔细地听沈莙说完这一段话,忽然有些奇怪地盯着她看,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比我小就罢了,连个喜欢的男子都没有,如何能知道这些个男女之间的名堂?”
沈莙方才光顾着慷慨激昂了,一点也没想到自己这番高谈阔论所包含的重重疑点。如今被慕容淳这么一问,冷汗都要流出来了,一时间颇为不自在地咳了两句,左顾右盼道:
“我都进宫两年了,內庭里那么多命妇御妻,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时间一久,自然就知道了其中道理。”
慕容淳狐疑地看着她,正要再问却听沈莙急急教训道: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嘛?你的事情还没解决呢,赶紧回神,总将话题带跑了!”
沈莙说过之后复又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慕容淳的思绪被她拉回来之后也开始发愁,
“我可以照你说的谴人将东西送给他,可是之后呢?若是再见面我该怎么和他相处才算妥当?”
沈莙神秘莫测地冲着慕容淳笑了笑,轻轻执起她的手附耳道:
“我的傻姐姐,你既然要钓着他,短期内自然是不能和他碰面了。将诗文和信物交到他手里之后,萧二必然是急切地想要见你一面,他若托人传话你就推说身上不好,添油加醋的事交给传话的丫头小厮。你们两家有走动,他急着见你,必然会先到你家来拜年,你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推拒几次再叫丫头悄悄将他领到外间,也不必见面,就说你们既无婚约又是适龄男女,自然要注意男女大防。隔着屏风叫他听一听你的声音,临别之时再给他个侧脸。等到你去他家里拜年的时候就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旁人在场的时候就不要太搭他的话,最好一个眼神也不要给他,到最后的分别时候就拿出你最委屈哀怨的样子来瞪他一眼,叫他知道你心里还有他。如果他追出府来,事情大约就成了,凭他怎么赌咒解释你低着头哭就是了,嗯……最好在最后赏他两记粉拳,外加‘冤家’两个字。接下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你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自然能拿下他。”
慕容淳这回是真的被沈莙震住了,脸上那副受教的表情叫沈莙看得心里一阵舒爽。她伸手拍了拍慕容淳的肩膀,略显遗憾地说道:
“可惜我过了初八就要回宫了,只怕是不能当面听你说起你们订婚的消息了,到时候你别忘了写信给我!要是你俩的婚期定下来了也托人传个信儿给我,这桩婚事可是有我几分功劳的,成事了你也得教我高兴高兴。”
慕容淳听她一口一句自己的婚事,难得的有些赧然,挑起眉来啐道:
“整日没个正经,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嘴里情啊爱啊的,也不害臊!”
说实话,就为着这么点事,沈莙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可害臊的,略显淡定地撇撇嘴,表示自己懒得争论。
如果要慕容淳评选出沈莙最招人恨的表情,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将票投给她现在这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你近来有什么要紧事没有?”
沈莙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自己的行程上来了,疑惑地冲着慕容淳摇了摇头,
“我一直闲着呢,既不要应酬又懒得动弹,哪里有什么要紧事。”
慕容淳抚掌笑到:
“这可好了,初六乃是李陵侯府老太君的六十大寿,琴君作为长媳,大着肚子都在操持这事儿,早早的就给我派了帖子。我给她传话,说你告假出宫了,她开心得不知怎样呢,立马就又添了一份你的帖子。咱们仨儿有两年没能聚在一块儿了吧,若是在你回宫之前不能好好说说话,只怕琴君得记挂许久呢。”
沈莙听她话里提起琴君,脸上也是溢满了笑意,心里又有些缺憾,琴君出嫁时她就已经进了宫,没赶上她大婚也就罢了,如今连她生产都要错过了。
“她成婚时我不在,如今你也快要出嫁了,我却又要进宫去了。你们一个个地都往前走了,独独留我这个孤家寡人在宫里苦苦熬着。”
慕容淳伸手在她脸上辈子轻轻掐了一下,安慰道:
“你还说羡慕我们,需知你如今过得可比我们自在多了。有你二哥替你盯着,等你年纪到了放出宫来又是有品阶的女官,婚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此时屋里的两个少女拿着沈莙的婚嫁互相打趣着,谁又能料到她将来的姻缘路会那么曲折离奇呢。
尽管慕容淳再三开口留饭,沈莙还是在午后顶着寒风回了府,在解决了这桩麻烦事之后她心里自然也就放松了不少,一路上拉着岚绥讲了许多的冷笑话,直把对方的面瘫脸弄成抽搐的僵尸脸才作罢。
沈府正门和所有的街坊一样,挂了四个红红火火的大灯笼。沈莙回府之后一路小跑溜到听雨阁的小厨房去凑热闹了。
秋桐和月苋的厨艺都是一顶一的好,两人在小厨房里忙东忙西,像是剁好了肉馅正打算包饺子。沈莙一看,兴致来了,不管秋桐的反对,死乞白赖地挽起袖子就要帮倒忙。
月苋已经学会不去多做挣扎了,主动分出一小部分肉馅和擀好的面皮给沈莙,一面沉重地嘱咐道:
“小姐一边儿去玩吧,可不要再添乱了。”
沈莙撅着嘴,对她们的不信任深感痛心,心道你们那是没见过小姐我的看家功夫。一面退居二线,一面偷瞄着前头两人的进度。
李嬷嬷收拾好前院赶到小厨房时,里头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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