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件品红色的烫金花褙子,里套一件月白色渐染交领长袄裙,鲜艳的色彩衬得沈莙喜庆而又娇艳。李嬷嬷看了一眼衣裳上身的效果,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话才送沈莙出了门。
尽管沈莙再不愿意,初一这天还是依旧要去给沈砚和王氏请安拜年。因为自己讨厌的人要一次见全了,她事先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抬腿迈进了荣禄堂。
沈府一大家子今日到的齐整,沈老太太是大家长,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正堂首座,两边则是大房二房的子辈和孙辈。
沈莙依着规矩跪在蒲团上先给沈老太太拜了年,老太太见她乖巧,对她的新年祝词很是受用,从宽宽的袖子里摸出了一个深红色的绢袋,笑着塞到了沈莙手里。
沈莙受了礼转过头去对着王氏和沈砚的表情就淡漠多了,肖姨娘没有座位,和钱姨娘一处站在沈砚后头,见沈莙好端端地给沈父王氏拜了年,心里的怨毒都快要漫到喉间了。王氏这几日一直变着法子想传沈莙问话,可是几个回合下来,沈莙软硬不吃,就是不肯和她碰面,弄得她和沈父心里既是疑惑又是郁闷。如今好容易看着沈莙了,王氏见她面色红润,并无半点露怯的样子,心里就更是不舒爽了。
沈莙依着规矩给二房的叔婶依次见了礼,金银细软也收到不少,打眼一瞧大房这边坐的小辈,除了正在养身子的沈葭,其余三个公子都到齐了。
沈菱沉默着坐在最底下,自顾自地喝着热茶,除了在沈莙坐到他身旁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腕,其余时候不管一屋子人多么其乐融融地说着话他都不曾抬头搭腔。
沈莙是素来就知道沈菱人前闷葫芦的属性的,也学着他的样子低头出神,并不怎么关心其他人的欢声笑语。
因着东厂那桩事,沈砚对沈莙总归是有些心虚的。沈莙沉默着,他也从不把话题往她身上带。聊来聊去最终也不过是讨论了一番长子的婚事,在散伙的时候顺带嘱咐了沈菱几句,叫他用心备考,等待科考的消息。
自荣禄堂出来之后,沈莙最大的任务就完成了,亲戚间走动拜年的好事王氏是绝对不会想到她的。沈莙也乐得自在,半分怨言也没有,送沈菱出门去向师长同窗拜年后,自己依旧回了听雨阁,和一众小丫头们说说话,玩玩双陆之类的把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这一段时间来沈府走动的也很多,其中最让沈莙惊讶的是初五那日沈菱竟将薛京墨带进了沈府。若是依着规矩,沈菱和薛六同是国子监书生,互相串个门子拜个年也没什么不对,况且已经过了初三,薛京墨来沈府也不算是一次中规中矩的拜年。可是一想到这一位身后的家族和他本人在京中的‘传奇度’,知道这件事之后,沈砚受宠若惊之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招待,又是亲自到随雅居去打招呼,又是留饭的,热情的不得了。
可惜的是这位薛六性子怎一个高冷了得,人情世故虽也懂得一些却不大爱遵守,谢过了沈砚之后依旧只窝在随雅居和沈菱一处聊聊诗书和科考事宜,对沈府上下的招待半点兴趣也没有。
沈莙听几个自己院子里的小丫头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番她们看到的薛六的轩然霞举和惊鸿之貌,心里恨恨地撇撇嘴,沈菱,萧二,薛六,再加上那个古怪的‘九千岁’,大抵这个世界上长得赏心悦目的男子心都黑着呢!长着一副黑心,偏又有着能够轻易诓骗妹子的长相,这才是真正的‘祸水’呢,早前专断□□的丽妃和他们比起来那都不叫事儿!
月苋见沈莙满脸愤懑,猜到她心里一定在骂人,却不知骂的是谁,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莙方才很不厚道地将自己的兄长大人一并算进了‘祸水’里头,心里出过气之后便淡定地嗑着瓜子听丫头们一脸沉醉地说着和薛六有关的话题。
直到薛京墨出了府沈莙都不曾迈出院门半步,其间有二房的嫡女沈萱扭扭捏捏地跑来找她,隐晦地表明了她想约沈莙一同去探望沈菱,比如给他送些羹汤之类的。
沈莙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要知道这位堂妹平日里和听雨阁甚少来往,和沈菱说过的话更是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现在眼巴巴地相约自己前去探望,天知道她是去探望哪个。
沈莙其实很能理解对方懵懂的少女春心,可是她要拿自己去开路却是万万不能的。于是在这位堂妹的期待眼神下,沈莙果断地摆出一张老迂腐的脸来,一本正经地回道:
“妹妹有心了,二哥近日是辛苦了些,我也正有这意思。不过今日不巧,此时随雅居里有外男拜访,我们姊妹都大了,男女大防是万不能废的。况且二哥正在见客,我们不好随意打扰,等晚些时日再和妹妹约个时间前去探望二哥吧。”
她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冠冕堂皇,叫人一点挑不出错来,沈萱又不能将自己心里的想法直说出来,不死心地继续旁敲侧击了一番,见沈莙油盐不进,最后只好失望地出去了。
薛京墨告辞出府已是黄昏时分了,沈莙一整天都闷在院子里,心里实在纳闷这个薛六哪来这么多话要说,一耗就是一整天,弄得她不得不取消了拉着沈菱出门逛逛的计划。
平熙送完薛六之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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