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所发生的事颠覆了沈莙入宫以来的所有认知,但对沈莙的生活却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也许是受的惊吓太多了,沈莙倒是大病了一场,整天喝药睡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秦湄和枝莲来看过她几次,也是从她们口中得知掖庭局的人在丽妃的晞露台侧殿逮着一个外男,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皇子姬容的生父。皇帝被气得不轻,即刻就要滴血认亲。结果沈莙自然能猜到,丽妃被锁在宫中,半句辩解也没能说就被皇帝移交了西厂。秦湄到底留了几分余地,只对沈莙说丽妃被废,对于那个冒牌皇子的下落只字未提。
沈莙的病完全康复已是□□日之后了,病后第一次当值便看到慈姑在分配几个掖庭拨来的新人,有两个小太监,分别唤作李庸和李继,另有一个宫人唤作忍冬。这三人连外殿都没久待就被调至主殿贴身伺候,沈莙再糊涂也大约能猜到是谁拨来的人。
因着上回宣化殿皇帝的赏赐,沈莙终是往上升了一等,和秦湄同作了宣仪。
日子就这么继续过着,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丽妃垮了台,母家自然被连根拔起,宫中那些自来被压制的御嫔都卯足了劲要在此时争得宠爱,除去惠嫔另有庄嫔周氏,昭仪赵氏一同上位,风头极盛,互不相让。姬浔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或是今日局面本就是他的精心布局。毕竟有丽妃在前,如今宫中几位宠妃平分秋色相互制约似乎更如姬浔的意。
盛夏的毒日头过去了,宫中女御都换上了色彩艳丽的秋衣,沈莙也被秦湄拉着量了新尺码。
“今年不知有没有秋奕,可千万要如往年才好啊。”
沈莙纳闷,“你怎么还关心起围棋了?”
秦湄摇了摇头,动作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我都快忘了你有多不关心宫里的事了,每年秋天宫中栖梧台博弈,都有国子监和翰林院的书生学者们进宫对赛,陛下监棋,到时候我们这些有品阶的女御都是能够旁观的。”
秦湄说了这么多沈莙愣是找不出什么重点,
“所以呢?”
如果说刚才秦湄的脸上是‘很铁不行成钢’,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深深的鄙夷了,
“所以,你从兄沈菱,萧家二公子萧楚瑜,薛家六郎薛京墨,还有林琛,顾荇这些个翰林院先生都是要进宫的!”
“哦...”沈莙撇撇嘴,“原是你动了春兴儿啊...”
秦湄一巴掌拍在沈莙脑门上,
“你懂什么,你才十七,你当然不急,我是已经二十出头了,更别说别的要放出宫的女御了。你别得意,总归你是要嫁人的,到时候瞧你愁不愁!”
“那你可瞧仔细了,我是不能和你一起欣赏了。”
秦湄诧道,“你不去?”
沈莙左右看了看,贼眉鼠眼地笑了,拉过秦湄来小声道,
“我近日从司膳局的小邓公公哪里得了几本好书,新鲜得不得了,包你没看过,你们都去栖梧台看棋,我才好自己偷偷看呢。”
秦湄莫名其妙,觉得这姑娘莫不是病还没好,
“什么新鲜书?你也不是爱书的人呐。”
沈莙凑过去咬着秦湄的耳朵说了一句话,表情不正经极了。
秦湄被沈莙话中的内容臊得满脸通红,直用手去槌她,
“小丫头片子,说我犯春兴儿,自己倒是没羞没臊的,竟看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沈莙一面躲一面嚷嚷,
“这些东西可比你心里想的正经多了,提起那些个长得好看的小郎君你就脸红,谁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鬼呢。”
秦湄在不要脸这方面的造诣远不如沈莙,此时又气又急,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驳她。
沈莙愈发得意,
“那些个小郎君姐姐到底中意哪个?叫我知道了也好让我当一回红娘啊。林琛家里头复杂,顾荇又有家室了,我看萧二和薛六就不错,既不是绣花枕头又是国公府和侯府养出来的嫡少爷。不过从兄可不行,你若是做了我嫂嫂二哥必然护着你,那我可再也不敢欺负你了。”
秦湄气得浑身直打颤,听得沈莙话里提起她从兄,双眼一转,笑得好不亲切,
“这个月的家信还没写吧,千万不要忘了,不然下个月又不好过。”
于是沈莙的笑脸成功的垮了,整个人看起来郁闷极了。
秦湄出了一口恶气,拉起半死不活的沈莙,
“走了,当值去了。”
正如秦湄所期待的那样,今年的秋奕终于定下来了。
一时之间,东西十二宫内处处可见穿着华丽,满面红光的年轻女官往来走动,上阳宫更是美不胜收。上到女官,下到采女,个个看起来都无比兴奋。而在这种全宫上下统一八卦话题的情况下,沈莙居然沦落到只能和忍冬说说话,一般情况下还是在忍冬干活的时候沈莙开始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偶尔忍冬烦了,沈莙就只好扯着李庸诉苦,就连他们是姬浔的人也顾不得了。
在给沈菱寄回去的家信里沈莙也提到了秋奕这档子事,不想却又被沈菱数落了一回。唯一的好消息是今年上阳宫人手充裕,沈莙得了惠嫔恩典,可以出宫过年。
不管沈莙再怎么不情愿,秋奕还是如期举行了。第一日是不许旁观的,沈莙和秦湄都在各处忙活了一天,一个是想把活计做完,好放心观棋,一个呢是实在无事可做又不能找人排遣。到了第二日,沈莙依旧当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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