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湄被她弄得糊涂了,可是因着还有差事急着要做也就没有追上去问个明白。
沈莙游魂一般地回了屋,考虑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以后得好好捯饬一番了。她心里一直拿沈菱当最亲近的人,因此姬浔的事情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他,可是又害怕如果直接把这件事如数告诉沈菱,他会打断自己的腿。
想来想去,沈莙最终选择了折中的想法,先找人试探一下,看对方的反应再决定以什么样的方式叫沈菱知道。
慕容淳收到沈莙的书信时正被教养嬷嬷拘在自己屋子里绣嫁衣,隔了好长时间才又得了沈莙的消息这让无聊的慕容大小姐十分兴奋,当即就撂下了手里的活计,跑到桌前倒了一杯凉茶,打算细细地阅读这封信笺。
不想她将信封里的信纸一摊开,嘴里含的那口茶当即就喷了出来。
信纸上就一句话,简单明了,逻辑通顺:
我喜欢上了一个太监。
慕容淳揉了揉眼睛,见信上的字好没有变化又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喃喃道:
“不是做梦啊……”
沈莙上午送出的信,下午就收到了回信,这速度是从前没有过的,可想而知慕容淳到底给送信的内官塞了多少赏钱。
沈莙将信纸抽出来,定眼一数,好嘛,足足有密密麻麻的六页。
信里先是花了大力气问沈莙她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然后从人生态度聊起,相当委婉地表示了慕容大小姐收到这封信时内心的震惊和难以理解,再来就是深刻地和沈莙讨论了一番她信里那句话的糊涂程度,直说得沈莙都要相信自己只是人生观出了问题所以一时陷入了低谷有些想不开罢了。
眼看慕容淳都是这反应,沈莙难以想象沈菱知道这件事之后脸将会臭成什么样子。
她想了想后果,觉得这事还是得悠着点来。
李绩李庸近来不在上阳宫的时间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西厂被小云子约见谈话之后看沈莙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古怪了,忍耐沈莙胡闹的程度大大提高,态度也突然好得不像话。
沈莙一时难以适应他们的这种转变,连斗嘴都没了兴致,于是渐渐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朝局势的变化上。
惠福郡主和裴榕在京郊拥有一处大院,唤作青茴馆,里头的疗养温泉京中闻名,常年的暖温使院子里一众牡丹岔着花期盛开。于是借着惠福公主生辰的名义,夫妻二人在前朝广发请帖,邀请京官贵族及其家眷在当日前往青茴馆赴宴赏花。沈莙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心里直突突,在得知沈菱也要随着沈砚和王氏一起赴宴之后,心里的不安就更加明显了。
上阳宫的其他内侍可没沈莙这么多心事,在她们看来,只知道最近这位沈赞善身上有了大变化。比如说,她不再每日都穿着几件看起来样式一样且颜色老气的宫装在长廊里走来走去了,纱质锦缎的娇美襦裙以及明艳的彩色披帛趁得这位年轻的女官愈发明媚动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虽然她依旧不着粉黛,可是在头饰方面总算是上心了,点翠簪,双头钗,样样都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好几次她走过正殿的时候慈姑都没认出来,还当她是哪宫的娇艳女御呢。
夏曲等人都在猜,女为悦己者容,沈莙别是终于开窍有了心上人了吧!秦湄开始还不太相信,后来见沈莙果真在打扮上面下了大功夫,也不得不好奇她心仪的到底是哪家公子。
就像所有出于恋爱初期的少女一样,那夜过后沈莙新到想起姬浔的次数和时间徒然翻了个倍,经常发呆傻笑,偶尔也会面目狰狞地咒骂姬浔。那块曾经避之唯恐不及的白玉璜最终也被她翻出来塞在了枕头底下,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宝贝的不得了。
她变了打扮,不再像个老妈子一样不修边幅,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总是在想姬浔要是能够丑一点就好了,那她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拉近两人之间的差距。
殿试的日子在沈莙的胡思乱想中不期而至,宫中女御盼这一天盼了许久,老早就兴奋地炸开了锅。沈莙起初还不是很明白原因,后来听忍冬说起,贡士们走过大雄宝殿前长长的空地时所有的内庭女官都是可以在长廊台子上观看的,殿试结束后陛下替进士及第的三位佩戴银冠玉带的时候也是允许她们旁观的。
沈莙不关心这一批贡士里有多少青年才俊,可是沈菱在这些人之中,那么她就必然要去捧个场的。
那日清晨,沈莙和秦湄都起了个大早,秦湄一直认为沈莙爱慕的郎君大约就在这些贡士中,毕竟她的反常是从那日陛下夜宴了三十贡士开始的。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她关心沈莙的打扮倒比关心自己多。
天气早已转暖了,一众年轻内侍都穿着轻便的纱裙,袒露细长的脖颈和形状姣好的锁骨,拖着长长的裙摆。这类有些‘暴露’且华而不实行动不便的裙子沈莙之前是一直看不上的,可是秦湄这回说什么也不许她拒绝,再加上沈莙自己一直在努力改变装扮,于是半推半就之下也就由着秦湄替她挑了一件新做的水蓝间白的齐胸襦裙,另配了一条暗色镶边的绢布披帛。
秦湄打眼瞧着,沈莙从来不穿这样略带些妩媚风情的衣物,如今一试,居然十分适合,嫩白的脖颈,美妙的锁骨,纤细的腰身,每一样优点都被放大了许多倍。这样少女范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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