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皇帝老儿压根不知道沈莙是谁,他只道后宫女官比起那些妃嫔,母家都不怎么出众,姬莲同一个小小女官交好也没什么不妥,况且只是接出去一日,若是这点小事也不答应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其三,惠福郡主清楚地知道此事得即刻拟旨,否则稍稍延迟,西厂在禁宫的耳目可不是吃素的,定会迅速采取措施阻挠她把沈莙弄出去。于是她便半点不拖延地让皇帝拟了旨,让自己的人跟着就往沈莙这里来了,于是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沈莙接过那传说中的‘圣旨’,表情分外精彩,她思绪万千地将人送出偏殿,一进屋便皱着眉头把它和那张请帖丢在了一处。
说实话,现在内务府那边想必已经知道了,不久姬浔也会知道。宴会在明日,她若不想参加,西厂必然还能有千种对策。可是沈莙犹豫了,她有些好奇,好奇裴榕那混账东西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叫惠福郡主进宫来办这件事,为的只是把她弄去赴宴?这对夫妻分明知道自己即便去了也必然是心怀防备要带些傍身去的,他们不会傻到打算诱她过去然后动手对她不利,那是为什么呢?
沈莙细想了许久,有了琴君那件事,她现在再也不敢轻易丢开思绪了。裴榕和李陵侯府抱作一团,作为帮凶,只怕在琴君之死上帮了不少忙,先不提琴君所中之毒究竟来自苏忆茹还是本就打南边来的惠福郡主,单是出谋划策他们夫妻就必然是少不了的。
沈莙心里恨,可是她想要扳倒李陵侯府还要依靠西厂,因而压根没那个实力去对付他们两个。李陵侯府在京城生根,只算个富贵侯府,有些权势,但和楚家,姬桓相比那简直不值一提。沈莙知道她无能为力,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奈而又不甘。裴榕恨透了自己,他想必早已将她的生平都查了个底儿,自然也知道琴君和慕容淳与她交好。此次想尽办法把自己弄去,只怕还是为了出青茴馆那夜的一口恶气。他们不知道沈莙这几日经历了多少,琴君还未入土为安,他们自然以为沈莙处于极度敏感脆弱的时期,只需稍稍刺激便会崩溃。
沈莙其实猜得**不离十,裴榕每每想到她,心中便恨意翻腾。魏琴君的事他原本不必插手,动用陆铎,为的其实是叫沈莙不痛快。沈莙不痛快了,他自然也就愉悦了。他不知道沈莙这几日心里的成算是扳倒一座侯府,只道她正是伤心欲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姬浔已经回京,所以还以为自己处于绝对的优势。这次邀请沈莙赴宴,为的就是让自己以胜者的姿态进行冷嘲热讽,最好沈莙崩溃之余痛哭流涕恼羞成怒才好呢!
沈莙开始认真思考赴宴,她不仅仅是因着自己心中的意难平,而是为了陆铎。毫无疑问,这次装模作样的宴会,陆铎一定会来。她想起琴君死时的那几分不甘,竟有大半是为了他。她死前嘱托自己的两件事,她亦只完成了一件……
沈莙闭了闭眼,像是决定了一般把桌上的圣旨和请帖重新拿了起来,沈菱的书信则藏进了袖中。
她一路绕道回了自己的屋,远远看着,房门口果真就站着岚绥,毫无疑问,她在等她。
沈莙叹了口气,干脆走过去直接将人拉了进去。
“说吧。”
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岚绥皱了皱眉,仿佛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说什么?”
沈莙也愣了愣,难道自己高估了西厂得到消息的速度?
“你不是来确定我绝不会赴宴,并且给我出主意的嘛?”
岚绥听了她的话,有些好笑道:
“云公公今早进宫吩咐了,尽量不要叫你陷进麻烦里,可也不能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只是无论如何都得护你平安。圣旨的事也是内务府那边传给我们的消息,既没旁的吩咐,我自然还是照着之前的嘱咐行事。”
沈莙心中一热,她自然知道这样的吩咐是谁给的。
“那……那你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是为了……”
岚绥半点也没和她打太极,直接道:
“去可以,我和忍冬得跟着。另有些暗处跟着去的人你也别管。”
沈莙一惊,她原是打算就带岚绥一个人去的,没想到阵仗闹得这么大。
“不用这么小心吧……他们应该不敢在自己府上对我怎样的,况且我二哥也在……”
岚绥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
“你跟了督主,虽不像我们一般终日里都听不得一点风吹雨打,可是小心谨慎却是免不了的。好歹我们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你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司制局那回还不算是个大教训吗?”
沈莙被岚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眼看对方还有继续下去的势头,连忙举双手投降。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是我错了想岔了还不行么么?快别念我了!”
岚绥这才满意了些,端起自己的盘子道:
“我还有旁的差事,你好好待着,可别到处乱跑!”
沈莙撇了撇嘴,从前只有一个沈菱她尚且头疼,如今身边突然多了好多年纪轻轻却长了一颗老妈子心的人,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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