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第一天都没能给相公师父敬上一杯茶,自家相公这话自然也是雪晴想问的,闻言也是双眼好奇的看着自己的
“哦,亲家他说是有事,昨日宾客散去之后就先一步离开了,还特意嘱咐我不要打扰你新婚之夜。”就像是知道女婿会问这话一般,李长忠放下茶杯出声回答道。
知道是这么一回事秦横也不觉奇怪,自家师父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就像是想起什么就会马上去干一般,行事永远让人看不懂。按理说怎么也应该喝了这徒媳妇敬的茶再离开不迟,所以放在常人眼里师父就是个怪人。
那行事让人看不懂的大和尚,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法号的大和尚此时又在下棋,就像是有棋瘾一般。
此处也算得上山清水秀,整个姑苏城附近都难以找到这般好的山峰,不是说这山高,而是这山很俊,也不是险峻,就是俊俏的俊。要说那人俊好理解,这山俊算怎么回事?无他,就是树多。
绿意盎然还不尽相同,绿的从山脚到山顶,由浅到深,层层翠翠,一眼望去就犹如绿色的波海,风吹浪起,翻滚向前。
在这样的山上对弈的两人又得是何样的人物。
“你个和尚,听小童说你将我的徒徒孙孙都欺负了个遍。如此大的年纪了,好不知羞。”
说话的人说的很慢,力求将每一个字都说清楚。一头稀疏的白发整个向后打理着,眼皮耷拉着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似的,眼角的皱纹,抬头纹,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皱皱巴巴的皮肤松弛,无一不揭示着这是一个很老的老人了。
“老衲昨夜就在这山上候着了,听说你已睡下了,就在这山顶上吹了一夜的寒风,可不就是因为来了这姑苏城大摆棋局没给先生你支吾一声,来给你赔罪的吗。再说我那不也是为了徒弟,可不是为了我自己。”笑起来满脸横肉就越发放肆的和尚,不是秦横的师父还能是谁。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和尚,若不是有个顶着戒巴的光头,和那一身鲜亮的袈裟,说他是屠夫也有人信。
一个身穿格子条黑白两色长衫,还披着一件厚实大衣的老人,此二人坐于树下的木桌前对弈,说是木桌倒更像一个树桩。老人身后还立着一个手持拐杖的童子。
“和尚你好没诚意,吹个风对你来说也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算了不去说它,这山下却也没有一个我看的上眼的好苗子。”观其行听其言,这老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正是一直不曾出现的棋圣李献仙老先生。
“山下没有,就在这山上?”大和尚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老人身后站着的,双手捧着拐杖的小童。
“也不用连猜带试探了,老朋友下下棋还玩这些,所以我说你这和尚好没诚意,小童确实是个好苗子,也是我这临了临了收的关门弟子。”李献仙先生直接说道。
“那可真是恭喜了。”胖和尚由衷的道了一声恭喜。
哪料李献仙先生却并不领情,轻哼一声:“何喜之有,这太平日子才有棋下,日子不太平,我们这样的人哪还有时间有地方安放这闲情逸致。”
闻言胖和尚沉默了,李老先生也不再说话,一时间只听得见落子棋盘的声音。
有些奇怪的是,不管这二人在说什么,就是谈论到他,小童面上都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十分专注的看着棋盘。
这局棋应该是下的十分焦灼,下了很久。下棋的人累,这看棋的小童揉了揉眼,似乎也很累。
终于,应该是分出了个结果:“和尚你这局棋输了啊。”
“对,输了。”和尚倒也洒脱,输了就输了,再说输给李献仙也不是啥难以启齿的事:“和你下棋原先就是四六开,这么多年过去了,趁着你老了,勉强可以达到对半分,但这局棋老衲想的太多,就又变成四六开了。”
“和你对弈这么多次,我发现你这和尚总是喜欢将棋下到棋盘外去,你的局也从来不只在这小小的棋盘上,和你这样不忠于棋的人下棋,没意思。”李先生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李献仙老先生很明显就是一个十分忠于棋的人,他的一生也只有棋,年少轻狂时也曾摆下棋局,来一人则战一人,战一人则败一人。
就和几日前大和尚摆的那河上棋局,输一十两有些像,很难说清楚大和尚此举的目的,按他说的是为了给徒儿造势,但也有可能是向眼前这位老先生致敬。至于为什么致敬?造访不得带着敲门砖吗,这就是大和尚的诚意。
可惜后来就遇到了大混乱的时期,有人脱颖而出,比如当今圣上易阳,有的销声匿迹,比如整个前朝,还剩下个不知道想干嘛的重生教苟延残喘。
这其中围棋自然也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整个天下都不太平,谁还管你围棋不围棋,乱世不养棋手,盛世才有闲人。
少年扬名五十多岁已是棋界泰斗,王爷公卿座上宾的李献仙过上了朝不保夕的日子,能够从那乱世中活到现在已然算是幸运。
前半生可谓是见过了过眼云烟的浮华,也体会了苟且偷生的艰辛。唯一还没变的就只有棋了。
大汉朝建立,已到晚年的李献仙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着手整理推演遗失的宝贵围棋棋谱,更是推陈出新,一百一十七道星天势一出,于大汉朝建立的第七年得封棋圣。
“阿弥陀佛,乱世黄金,盛世文玩。”大和尚出声说道。
“你今日来,我便知道你的目的,这局外的棋又是你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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