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张谦鉴一手扶着手臂,族老冯德友却依然是保持着就要下跪的姿势,死活不起来,仰头双目闪动着看着张大人。
“张大人,当初他们暗害了上一任的县令大人,也是一时逼不得已,鬼迷心窍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来啊。”族老开口嘴唇蠕动着对张谦鉴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冯老您先起来。”张谦鉴只是听了老人嘴里话语的一半,然后便知道了老人如此是要干嘛。
“族老,您这是干什么,您这身子骨,快起来呀。”一直待在族老身旁的那位壮年男子,同样开始劝道。
张谦鉴心里有些好笑的想着,原来是为了给那些人开脱啊,避免被我这个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给烧了。
然而老人却是不知,他这个县令在老人心里有足够的分量,可在那些人那儿可就不一定了,手底下的力量不够,这火就是想烧他也烧不起来啊。
“大人,老朽当初也不是未阻止他们,可阻止的时候,事已成定局,这才导致他们做下了这大逆不道之事,万望大人网开一面。”冯老继续说着,然后似是怕张谦鉴不答应又接着说道:“大人您若是不答应,老朽便长跪不起。”
“好,我答应了。”闻言张谦鉴十分干脆的说道,一口答应下来。
这不答应又能如何呢?现在他张谦鉴只要还想当郁林县的县令,就还要依靠那些人,自然也就不可能过多的怪罪。
而且就算是不依靠,张谦鉴手里的力量也不够,若是逼急了还指不定那些人做些什么事出来。
他此去郁林县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去怪罪什么人,反倒是以拉拢为主,即将到来的西海海族怪物才是重中之重,如此几点之下,不论那杀害上任县令的是流民还是西民,他都不会下手。
说来眼前这位族老也是太过诚恳,或者也是意料之外的自己这县令的身份,在老人家这儿竟然如此管用,老人将什么事都告诉了他。
其实老人本可以不说此事是流民干的,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力,还需要多多仰仗郁林流民支撑的张县令,是不会去认真调查计较的。
大家心知肚明却都装个糊涂,卖个傻,此事也就揭过去了,可现在这般情况,张谦鉴什么都知道了,反倒还不太好处理了。
不过从之前的谈话中来看,眼前这位冯老也不是笨人啊,而且人老成精,不会连一点儿都想不到啊。
不过张谦鉴这样想,却是他以己度人了,有些事站在他的角度,是知道的,可站在冯老的角度,老人家并不了解,不清楚这位新上任的县令是什么脾性,是要干什么,一切都不知道。
其实老人家这样做,却是有着两个目的,第一自然也是想将上一任县令死因一事给揭过。
这二嘛,还是冯老想要保护眼前这位即将到任的郁林县县令,怕的便是此人是个愣头青。
进了城之后,想要大耍威风,给城里的‘权贵’们来个下马威,若是如此到头来只能是害了他自己,那些流民多半就一不做二不休,杀一个县令是杀,两个县令是宰,将这位张县令也再次抹了脖子,反正这郁林县天高皇帝远,前后也不着店,无人管他们,怕的什么。
至于现在的郁林县里,那些掌握了权利的流民,会不会接受一个突然而来的县令骑在他们头上,让出自己手里的权力。
最后该如何掌控这座郁林县,这些事就只能看眼前这位稍显年轻的县令大人的手腕了,他冯德友能帮到的,也就到这一步了。
冯老之所以愿意帮助眼前这位张县令,那是由于他心头有愧,上一任县令待他们流民不薄,最后却死在了流民的手里,冯老阻止不及。
所以便将心头的这一份愧疚,转移到了眼前这位新来的县令身上,希望如此一来,自己的心里能够好受一些。
这一跪一扶之间,两人的心间便闪过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大人,你真的答应了?”冯老已然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仰头看着张谦鉴轻声说道。
“恩,是,答应了,您老还不快快起来。”张谦鉴说着伸手一用力,这次将老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在身旁那位壮年男子的搀扶下,重新在长条板凳上坐好。
几人重新落座之后,冯老端起桌上的瓷碗又小喝了一口凉茶,心里舒坦,面上也就风轻云淡,仿佛之前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我答应虽然是答应了,但这郁林县马上就要迎来大灾难了。”张谦鉴端起碗来想要送到嘴边喝上一口,却又放下,然后敲击着桌面如是说道。
“哦,敢问大人是什么大灾难?”冯老神色一正,立即出声问道。
而那位一直站在冯老身旁的壮年男子,面上却满是不在乎,心里明白的想着,眼前这位县令大人多半是危言耸听。
“西海里的怪物上岸了......”张谦鉴还未说完,旁的那位壮年男子却是轻笑一声,小声嘀咕道:“我还倒大人要说什么灾难,原来不过是这四年一次的海族入侵,想来大人是皇都来的官员,不通咱们西垂的一些事吧。”
声音虽然说的小,但此地一张桌子边就围坐了这么几个人,所以每个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不得无礼!”冯老扭头又再次呵斥了一声,接着又转头看着张谦鉴笑了笑:“恐怕张大人您确有不知,在西垂,那西海里的海族怪物确实是四年就要来上一次,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那位壮年男子嘴里说的无礼,但老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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