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浮躁,渐渐变得温和平淡,就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带着让人心惊的决绝,“朕现在可以回答你,朕爱着温如是,只爱你,没有别人。”
温如是收紧双臂,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楼迦若轻抚过她的发际,指尖微颤,“可是,现在朕很难过。”非常非常地难过,数月的耳鬓厮’磨,相依相偎,也敌不过“信任”二字。
如果能忘了往日的那些龃龉不和,忘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背叛欺骗,或许在立后一事的最初,两人就能把一切摊开来坦诚相对,只是可惜,他们的感情里掺杂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他已尽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打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屏障,温如是不信他,就像他也不相信她的真心一样。
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是从一开始,他们就走错了方向。
“如是,朕有些累了。”楼迦若叹了一口气,拉下她的双臂,缓缓起身出门,颀长的背影载着门外莹莹的月光,平白透出了几分萧瑟。
殿外的杖击声骤然停歇,逃过一劫的宫‘女、宦官叩头谢恩声不绝,楼迦若置若罔闻,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慢慢踏出了昭桓宫。
温如是怔怔地坐在六尺宽的龙榻上,望着门口被风拂起的幔罗,没有像上次一样追出去。
在她养伤的那段时间里,楼迦若再没有回过寝宫。温如是不确定他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在她睡着之后来看她,但是在坚持了几晚没有入眠却一无所获之后,她渐渐开始相信,楼迦若这次是真的想要跟她分开,彼此冷静一下了。
有些事情不到最后,没人会知道结局到底是好是坏,暂时的分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心里的那道伤疤貌似结痂,实际内里早已化脓腐烂,如果不将它挤出来彻底清理,就算她再怎么做,也无法走进他封闭的内心。
半个多月后,温如是搬离了昭桓宫,重新迁入原来那座熟悉的小院,随行的还有连翘、猫王和几个伺候惯了的侍女。
对于她的离开,楼迦若未置一词,只是淡淡地瞥了李公公一眼,便默许了她的行为。
赏花宴上不欢而散所造成的后遗症尚未消除,内定之事虽然并未宣之于众,但是有眼色的臣子早已估摸出了八九分,不少人提前借着各种名目往太尉府送礼道贺。而楼迦若的临时变卦,不啻于明晃晃地在他的老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尽管那晚楼迦若与太尉一党周旋了甚久,暂时安抚下了他们愤怒憋屈的情绪。但是新皇一不纳妃,二不立后,还是引起了朝臣们的强烈不满。
楼迦若行事强硬,朝臣不敢掠其锋芒,唯恐一个不小心便血溅大殿。但是对于妄图独霸后宫的那个娘娘,他们就不是那么敬畏了。
据传温相独女狐媚’惑主,淫‘乱宫闱,吾皇执迷不悟,夜夜宠’幸、不离左右……传到后来,就连楼迦若滥杀无辜、嗜血成性这些罪状的源头,都被一一安放到了温如是的头上。
谣传越演越烈,宫中的侍女、宦官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就在连翘忿忿不平地接连处置了几个悄悄前来打探消息的宫女后,温如是坐在院中重新绑好的秋千上,悠悠晃着开口道:“随她们去吧,暴君配狐狸精倒是天生一对,我倒是想他夜夜不离左右。”
她轻笑,说到底,楼迦若的所有举动的确是因她而起,此时就算是不能为他分忧,至少也应当消停消停,“要是几句嫉妒成性就能独占着皇上,那就当我是妒妇好了,名声什么的,我一点都不在乎,谁要谁拿去。”
那边温如是刚说了这番话,这边李公公就将她的近况一五一十地写下,原封不动地摆放到了楼迦若的案头。
皇上并没有交待他们时刻监视娘娘的行为,但是也没有阻止。
李公公揣摩不出上头的用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做了下去,幸好皇上看到之后并未怪罪,只是怔愣了片刻,便将其放到了另外一边。
楼迦若身上的压力确实很大,并非正统继承人的隐患终于在这个时刻浮出了水面。太上皇旧部和太子残党在暗中蠢蠢欲动,大有借此舆论的力量撼动新皇的统治。被下了面子的太尉在这场暗潮中袖手冷眼旁观,似乎只要楼迦若不下旨责令他清查,就绝不会主动插手管闲事。
“陛下,悠悠众口堵不如疏,不如……”
裕王忧虑进言,尚未说完,便被楼迦若截住话题:“不如纳妃,还是不如立后?”他的唇角微勾,眼尾轻挑,话中带着几分调侃的轻松意味。
裕王一窒,虽然拆人姻缘的事不光彩,温如是又是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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