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贪黑,十里八乡有点什么生意她准是第一个到的,要轮买卖谁也拼不过她。
一套房子,少说百来万。一个女人靠卖黄豆和水产,要卖多少才能攒到这个数,更何况去年她还生了一场大病。
黄美凤看着李蔓担忧的眼神笑了,“妈妈也就攒了四十多万,买不起多大的房子,到时候再在银行贷点款。”
“不用,工作后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你好好休息。”
“没事了,现在攒攒就可以买房了,买不起地段好就挑个偏一点的地买。”
李蔓敏锐,“妈,他给你钱了?”
黄美凤一愣,倒也没否认,说:“前段时间他打了五万块。”
李蔓:“他个做生意的,只能给五万块?”
黄美凤知道李蔓在犯倔,说道:“这世上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李蔓说:“区区五万块算什么。”
黄美凤握住她的手,拍了拍,“不必这样。”
李蔓:“你不用这么拼命赚钱,他有的是钱。你问他要,他总会给的。”
她不争这一口气,现实归现实,骨气归骨气。
黄美凤叹气,自己的女儿她清楚的很,就跟牛一样,倔劲一犯,就知道往死胡同里钻,非要撞个头破血流。
吃完晚饭母女俩都早早洗漱上楼休息,黄美凤最近很累合眼就能睡着,反倒是李蔓,即使赶了一天路却难以入眠。
黄美凤的房间在最西边,李蔓的房间在东边,她走到阳台上朝冻望去,那间砌着白墙的平屋多年如一日,只是边上多了套一层半楼的房子。
那是去年裴江新盖的,房子是给儿女的,所以裴江还是住在那间平屋里。
李蔓倚在墙上,墙面挡去台风。
她拉开窗户,从靠窗的桌子上拿过烟和打火机。
背对着风,一手点火一手挡风,按了两下点燃香烟,点点火星随风散落。
她一包烟可以抽很久,黄美凤不知道她抽烟,往年在家她也极少会抽烟。
风里带着雨的湿气,吹散所有烟味,也因此这个夜晚显得肆无忌惮。
李蔓单腿屈膝抵在墙上,右臂环在腹部,左手夹着烟撑在右手上,她微微仰着头,余光瞥向那间平屋。
屋后有一条河,河边上是一座土堆,周边种了几颗杨树,还有野生的香樟树。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那是一座山丘,那时候那里还有一小片竹林,所以她更觉得那是山丘。
小时候,她就跑到竹林里一个人哭。
那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能忠诚于母亲,为什么男人总要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即使不懂婚姻是什么,对她来说至少是忠诚的,彼此只有对方一个。
有一次,她偷偷翻李建忠的手机,找到那个女人的电话,打过去,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接的,她就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竭尽所能的警告,恨不得咬的所有人都鲜血横流。
李蔓又想到多年前李建忠要求离婚时的嘴脸,她抖了抖烟灰,捏着烟头狠狠吸上一口,随后扔了半截烟,踩灭。
她双手掩面插入发里,深吸了口气。
拉回她的是裴邺坤的电话,李蔓怕吵到黄美凤睡觉,拿着手机到楼下接。
裴邺坤:“不让你到家了给我个电话吗?当耳旁风?”
李蔓:“忘记了。”
裴邺坤:“抽烟了吗?”
“没有。”
“讲实话。”
李蔓:“心烦,就抽了一根。”
“就知道你。”
李蔓走到冰箱边上拿水,“以后不抽了。”
裴邺坤嗓音慵懒,“再抽怎么着?”
李蔓:“你说怎么着?”
他笑了声,说:“要听我的?”
“嗯。”
裴邺坤:“再抽那就——”
突然,外头有人大喊大叫,似乎是裴江的声音,在喊街坊邻里。
李蔓走出去一看,平屋屋里屋外都亮起了光,那座新建的房子一楼二楼灯也都亮了起来。
裴江跑到隔壁杨昌家,喊道:“杨昌,我爸走了,杨昌!”
李蔓木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边办葬礼有个习俗,亲人去世一般会找街坊帮忙,一家人根本筹办不好。
李蔓奶奶走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是裴江和李建忠一起把遗体抬到大厅的。
李蔓听到裴邺坤的呼吸声都重了。
她说:“回来吧。”
挂断电话,李蔓走到那边,杨昌的妻子和隔壁的婶婶在大厅搭床,杨昌和裴江将人抬过去。
爷爷瘦骨如柴,这场病拖了大半年,到底还是撑不住了。
裴江抹了把泪,跪在床边哭道:“邺坤都来不及见您一面......”
他今天刚给裴邺坤打过电话,他说再过两三天就会回来,没想到老爷子今天就撑不住了。
周围七八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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