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渐瑾牵了牵唇,冷声道:“本宫竟不知如今在这长春宫中,素染已然是摆在本宫的头上了。”
“皇子饶命!”那宫人吓得“噗通”双膝跪地,叩头不止。
“你现在就滚去问一问素染,本宫想给母妃尽一尽孝心是否还要先求她答允?”方渐瑾冷声道,一边稳稳地坐在炉边。
“奴婢不敢!奴婢告退!奴婢告退!”那宫人哪敢多留片刻?忙得就跌跌撞撞退了出去。
一时间,小厨房中就只剩下方渐瑾一人,他慢条斯理地从腰上解下荷包,然后从中取出几片桂枝丢进滚沸的药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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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
始休给轻许擦了药酒又上了药,确定身上再无其他的伤口,始休这才轻轻吐了口气,又忙得给轻许披上了他的那身皇子朝服。
“四皇子,”听着屋里的动静渐小,张德海悄默声地走了进来,躬身对始休道,“四皇子,若是这丫头上好了药,那奴才就带这丫头回慈宁宫复命去了。”
始休心下一惊,蓦地起身回首问道:“为何要把她带去慈宁宫?她这一身的伤如何动的了?”
“这自然是太后的旨意,”张德海陪笑道,顿了顿,又道,“太后瞧着丫头怪可怜见的,所以便就发了慈悲留这丫头在慈宁宫伺候,再不用回浣衣局当粗做宫女了,四皇子,这可是天大好事儿啊!只是皇子怎么是这个反应呢?”
太后竟会觉得阿许可怜?
她若是真这么觉得,阿许这一身上下的伤如何会有?
阿许的又如何会断指毁容?
她但凡若是想着发一发慈悲,缘何淑妃沉冤昭雪,他跻身皇子之位,却偏偏沈氏一门没有个半点平反消息?
如今,他入了景仁宫,阿许进了慈宁宫,太后是个什么心思,他如何不了然?
从头至尾,他和阿许都不过是太后手中的棋子罢了,即便今时今日,他被人尊称一声四皇子,但又能怎样呢?不是连这太监都一脸讥诮对着他吗?
始休心中泠然,却也只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回头又瞧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轻许,然后对张德海道:“去慈宁宫也好,有太后怜悯和庇佑,她这一身伤自然好的利索。”
“四皇子所言极是,有太后照拂,这丫头的好日子自是长着呢。”张德海也陪笑道,当下又忙得出去唤了一个高个儿太监进来,和始休一道将轻许抬上了那太监背上,那太监忙得背着轻许一溜烟跑了出去,张德海提着灯也忙得跟了出去。
一时之间,低矮闷热的房中就只剩下了始休一人,一整日滴水未进,始休嘴唇干裂的难受,头也晕的厉害,他靠在墙壁上,双手在轻许刚才躺着的地方轻轻摸索着,耳畔都是茅草发出的簌簌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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