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妇人想要火柴点灯、烧火。一面觉得这火柴好用,一面又要想着将来发卖的时候是什么价儿,若是太贵了家里可不会用——那就还是用火柴罢!
那些家里境况好得多的市民就不会这样忧虑了——不是说了么,价儿便宜!若真是贵的,怎会这么大方地送?到时候每日多花几个钱,但是日子要方便多少!说来真是个好东西啊!
刘文惠这几日也是忙碌的,每日早上跟着人去各处把火柴送到雇工手上。但是也不放心,还要坐马车到各处菜市看看。见着大家谈论起火柴,都是很赞赏的,心中微微放心。然后才去督促发完火柴的雇工去张贴火柴告示。
这时候各处杂货铺子已经谈好了,正等着把货物送上,等到打响招牌后就往外发卖。实在来说,一般铺子掌柜还是有些眼力的,东西好坏如何分辨不出,只看就知这是好卖的,因此谈起生意来很是爽快——货物不好进货来是赔钱,货物好进货来就是发财,自然嘴脸不同。
等到发卖前一日,三个伙计又来了一回多喜巷子,与祯娘一起商议事情。其中最多说的就是这几日外头的反响,然后才说各自准备如何,明日是第一回发卖,又要各处派货,可不能有纰漏!
刘文惠之前还是各种忧虑,毕竟是第一回独当一面地出去做事,忐忑是难免的了。但是这时候事到临头了反倒镇定下来,只是恭维祯娘道:“还是大小姐有魄力!咱们开头只说每个闹市都要送出五百个,这也亏太大了,咱们金陵可有太多闹市了,后头才变成了各处菜市!”
宋熙春在一旁道:“其实菜市也不是比闹市少,大的不要说,就说小的。咱们金陵有多少坊市?有些地方没得闹市,但是早间也有不少菜农和本地商贩做生意。改了菜市,是大小姐有别的考虑!”
祯娘当初想的很仔细,似火柴这样的引火物,他们设想的是家家都会买的,这样的东西就该是油盐酱醋一样的常备品。既然是这样,就不会是大老爷们负责采买了,多是一些妇人精打细算,按时添置。而早间正是她们出来买菜的时候,在早间的才是赠送,可谓是恰到好处了。
祯娘听到这样的恭维也只是‘唔’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转了头问苗修远:“作坊里是个什么情形?已经积累了多少存货?以后每月能出货多少?你心里可有数,一一报上来!”
苗修远只会在这种时候说话,立刻清楚道:“都记在心里,作坊如今运转地极好。都是按着如今东南泉州那边流出的法子做事,每人只做一道手艺,果然是快的多了!只是工人容易疲劳,我按着小姐的说法,给多管一顿饭,也就没得话了。至于其余的,不过是按部就班——这做火柴是极简单的事情了,都不算手艺,唯有调那些药粉的时候还要多照看,再就是要特别注意仓库那边防火,这几日我住在仓库那边看着,日后有格外谨慎的、信任的雇工,再转给他做。”
“至于说是存货,整个金陵有七十六家杂货铺子要进火柴,其中有多有少。我是看过订货单子的,开头大家都不肯冒险,要的不算多。一共是三千七百盒和八千一百片。存货对付是绰绰有余了。至于作坊里每月能出多少货,只论火柴根数,下月应有三十万根,这个之后每月应会更多。”
祯娘心里算是有数了,只与他道:“这倒还不错,只是我知那边作坊空着的地方还多着,我本想多多招工,先把产出增多,毕竟咱们都知这笔生意有七八成是要大赚的。都有这样大的把握了,没原由不再多投钱进去。只是后来想着,既然一开始计划不是这样的,那就不该变化。赚钱的时候不要迷花了眼,亏钱的时候也不要输红了眼,要真能做到这般,就是眼前赚不到钱,将来总会赚到钱的。”
三人思索了祯娘一番话,祯娘说这话的时候冷淡又气定神闲,竟然比一个男儿还显得镇定,实在不能当等闲之人视之。
这时候东南经济正热,遍地都是做生意的。多少人把做生意当作了脱离贫苦出人头地的机会,实在是急切地过了,以至于脑子发热的地步。三人都是行内的,自然晓得更多内情,还见过有贫家子借了高利贷跟人跑船。若是发了财还好,若是没有,就该被放印子钱的抓住,卖儿卖女卖自身了。
有时候卖儿卖女卖自身也不够呀——这时候人又有多值钱呢?只能被放印子钱的送上走私船,这些船都是为了逃税。市舶司卡税十分高昂,若是货物不要税银,赚头要大多少?只是做这个可就危险了,水军巡逻的时候遇到了,可是一律开炮,这才能震慑住一帮子想发财想疯了的。
所以祯娘的气度真不是时下一般人能比的。
虽然顾周氏只说是给祯娘练练手,但是祯娘和三个做事的伙计心里都是格外看重的。祯娘是因着做什么都想尽善尽美的性子,至于三个伙计就要实际多了,一个是职责所在,一个则是为了搏个前程!
虽说东家把他们安排在大小姐身边帮衬,眼见的就是前途无量了。但是生意要是没了一个好结果,许多事情就吃不准了。或者大小姐觉得他们本事平平,或者就是大小姐不愿意事情不成,之后不再用他们了——这可是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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