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
冯凭说话的嘴巴有点张不开:“等我做什么,你饿了便早点吃,我一个病人,也吃不下多少。”
拓拔宏道:“我不饿。”
冯凭一口一口吞咽着粥。嗓子干疼的厉害,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吞炭,感觉不到丝毫滋味。然而必须要吃,饮食能让她恢复精神,比药物更有用。
一碗粥吃完,她摇头,表示不再需要了。
“皇上也出去用饭吧,估计一天也没怎么吃东西。”
拓拔宏知道,她醒来要更衣,估计要一会时间,所以便暂时回避。他回到自己殿中,用了个晚饭。漱了口,侍从送进来热水,他洗了个澡,修整了一下鬓角和面容,换了衣服,又回到崇政殿去。
是夜在殿中陪了一夜。
冯凭劝他:“皇上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我没什么大碍。”
拓拔宏道:“宏儿不放心。”
冯凭道:“有什么不放心的,过几日就好了。”
拓拔宏低着头。
冯凭见他这样难过,知道他心里有负担,不由有些心疼。她叹道:“其实我这一病也是好事。这些年,我一直替你主掌着朝事,可我毕竟不能帮助你一辈子。你早晚要亲政的。你而今也不小了,也该学着自己理政了。正好我这段日子身体不适,我明天开始,朝中的事你便和臣子们自己商议做决吧。非是紧急要事,不用问我了。”
拓拔宏闻言抬头,错愕道:“宏儿年纪还小,还不能独当一面,还是需要太后主持大局的。”
冯凭手抚摸着他头,轻声道:“你不小了。你是皇帝,我本该早点让你亲政的,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拿不定。”
拓拔宏鼻子发酸,道:“宏儿不想亲政,宏儿只想太后身体好起来。太后在病中,宏儿也无心理政。宏儿盼着太后早些恢复健康,再陪宏儿一起处理朝政。”
冯凭听他说的情真意切,眼睛都红了,不由动容。拓拔宏低下身,双臂搂着她,头靠在她怀中:“这宫里不能没有太后,朕的身边也不能没有太后。”
冯凭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话,其实一半是试探。这源于她一直做的那个梦。
她的确是怀疑,不放心。
皇帝一日日大了,心思已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她想试探他的心,是否还在她的身上,是否还在意太后,还是一心只想着亲政夺权。
拓拔宏的回答,无疑很动情,让她很满意。回答的太好,太满意了,所以这试探等于白试探。然而心中到底宽慰了一些,她抱着他的头轻抚着:“我明白皇上的心。只是我这身体,这些年越发糟糕了,也受不住操劳。皇上早些亲政了,我也早些放开手享清福。再看看吧,若是过几日我好些了,还是陪皇上一同理政。若是过几日还不行,皇上就得自己应对了。”
拓拔宏点点头:“宏儿知道了。”
次日,太后仍旧卧病。
比昨日还糟糕。
拓拔宏是个孝顺的孩子。连续好几日,他守在太后床榻边,亲自伺候太后汤药。他读书也没去了,习武也暂时不习了,一整日都待在崇政殿,夜里也不离开。
冯凭看在眼里,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不说平常的孩子,他一个皇帝,能做到这样,亲自伺候病人,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了。朝臣们也都暗暗赞叹,称皇上纯孝。
冯凭身体还是不能下榻,遂让拓拔宏独自主持每日的早朝,朝中的事情让他同几位辅政大臣们商议做决。
对于太后这个决定,拓拔宏心中是忐忑的。
那天太后说自己生病,让他提早亲政,他的回答,一半是真心,担忧她的病情,无心想正事,一半也是害怕,怕她只是嘴上说说,故意试探他,是以不敢答应。
没想到太后这一病,竟然真的把朝政都交给他了。
拓拔宏学习了十几年如何做一个帝王,终于在他十三岁这年,真正触摸到那了柄神圣的权仗。他小心翼翼,又暗怀希冀的开始了他帝王生涯的第一次政治冒险。
是冒险。
因为,他很快就尝到了苦头。
这次亲政,最终证明,只是太后的一场表演。
拓拔宏接触政务之后,母子间的矛盾便渐渐出来了。
太后掌权日久,前朝后宫尽是她的亲信,对于这个现状,拓跋宏其实一直是有些隐隐忌惮的。原本他只藏在心中,并没有表露出来,哪怕他身边亲近的大臣和宦官,也无人敢诋毁冯氏。然而随着太后这一病,拓跋宏亲理政务,形势渐渐起了变化。似乎是察觉到了太后的虚弱无力,开始有人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了。
第一个敢出声的,是东平郡王绮疏。他是拓跋宏的亲兄弟,是原刘妃所生。刘妃一向讨好太后,所以先帝病崩后,她仍居在宫中生活。绮疏不知何时,从他母亲刘妃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拓跋宏母亲和他身世的事,暗暗讲给了拓跋宏。这本来是个秘密,可那拓跋绮疏,嘴上把不住门,告诉了一个他喜欢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嘴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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