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红肿,泪水涟涟道:“皇上别这样了。皇上不必跟我道歉,皇上做的不对,我也没有尽到责任。我太糟糕了,我没有控制自己的言行。”
拓拔泓说:“咱们都有错,你别生我的气,我也不生你的气,咱们都退一步吧。你看,你今天这样骂了我,我也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和你倔,你还不肯相信我吗?咱们不吵架,和好吧。”
他拿了手绢,低着头替她拭泪。冯凭扭头想避,却避不开他那双专注热忱的眼睛。拓拔泓坐上床,双臂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抹她脸:“你怎么总是这样容易激动,我都没反应过来,你就跳起来了。”
冯凭难过道:“皇上别说话了。”
拓拔泓说:“你真的这么讨厌跟我在一起吗?我在你心里真的就那么糟糕吗?”
冯凭道:“没有什么讨厌不讨厌,糟糕不糟糕的。我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你,视你如同己出。我从未忘记过这件事,皇上要什么,我能做到的,都尽量做到。”
拓拔泓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冯凭说:“真的。”
拓拔泓说:“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照顾我?我晓得你很恨我。”
冯凭语气绝望,说:“我恨你,又怎么样呢?除了你我还能去依靠谁,除了你我又还能去照顾谁?我没儿子,你没母亲,咱们孤儿寡母,互相扶持着过罢了。”
拓拔泓狠了狠心,咬牙说:“好,所以你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拓拔家,都是为了我父皇是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听你的。只要你别再跟李益不干不净,我便当你是自己的母亲敬重,真心孝养,绝不违逆。我说到做到,但你也得做到你说的,待朕如己出,一心一意为了朕,照顾朕。如果你做出有辱我父皇的事,不管是李益还是别人,你就是违诺,你没资格再要求我敬重你,到时你就任我处置。你做的到吗?”
冯凭犹豫了一下。
拓拔泓激她说:“你做不到吗?那你还说什么呢?你若是做不到,你便没资格做我母亲。”
冯凭狠心道:“好,我答应。”
这天夜里,冯凭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杨信半夜起巡,听到声音,连忙进帘内去查看,就见她衣缎松散,曲膝坐着,表情有些茫然,脸色绯红,脸上出了许多的汗。杨信走上前去,关切地扶了她肩膀:“娘娘怎么了?半夜怎么醒了?”
冯凭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做梦了。”
杨信说:“娘娘做什么梦了?”
冯凭说:“皇上。”
杨信一听二字,就知道她说的是拓拔叡,而非拓拔泓。她并不太提起这个人,但杨信知道,有关这人的一切,都是她的暗疾。因为得她的信任,所以杨信有胆量尝试去挖掘她开释她。杨信关心问道:“娘娘梦见什么了?”
“梦见……”
她有些迟疑说:“我也不知道……”
冯凭说:“我梦见他站在我床边,什么话也没说。”
杨信思忖了半晌,有些不解:“只是这样?”
冯凭点点头:“嗯。”
杨信说:“这是有点不正常。”
他抱着她肩膀哄:“不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忘了。”
冯凭说:“不是,我已经做了三次这样的梦了,这是第四次。”
杨信说:“都是一样的梦吗?”
冯凭说:“起初有些不一样,但梦到后来,情景都一样。你说他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杨信感觉她胳膊有些凉,但腰和背又是热烘烘的。杨信拿了块狐裘的薄毯给她裹住,免得她着凉,使她全身能满满地靠在他怀里。杨信问她说:“皇上没有说话,有没有做什么动作呢?”
冯凭摇摇头,说:“没有。他只是看着我。”
她说:“他看起来很哀伤,你说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说他会不会知道了我和李益的事。”
杨信拍着她背说:“不会的,怎么会呢。”
冯凭不解说:“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是他要撇下我一个人,还不许我去喜欢别人吗?要是我先死了,他也会喜欢别人的。我活着的时候他都会喜欢别人,更别说我死了。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比他更无情。他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杨信说:“娘娘心太软了,所以才觉得有愧。娘娘没有错,只是太善良,换做别的人却会心安理得,娘娘没有做过坏事,所以不习惯,总是多想。”
冯凭说:“我问他怎么了,他不回答我,我跟他说话,他也不出声。”
她独自思索了一会,细细回忆梦中的情景:“他光着脚,没穿鞋。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好像很冷的样子。”她突然疑惑道:“你说他是不是在阴间没有钱花了?他平常被人伺候惯了,去了阴间没人伺候,可能要挨饿受冻了。你说他是不是肚子饿了,还是身上冷了。”
杨信说:“不会的,死人不吃不喝的怎么会冷饿呢。娘娘别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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