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才期期艾艾地道:“听伙夫说……是,是猎来的……”
“哪个狗崽子去猎来的?”我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震得我耳朵都“嗡”地一响。说话这样大声的,不必想,定是李冠英无疑。这几个人犯到他手里,只怕下场更惨。
眼见李冠英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一双圆眼瞪得仿佛铜铃大,周围的人都大气不敢出,谁还会
出声答话?我连忙道:“去把伙夫叫来,我有话问他。”
早有几人见着情势不对拔腿欲逃,一听这话,便纷纷自高奋勇,忙不迭地跑了。
李冠英瞪我一眼,很是不屑,我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李都督,稍安勿躁,此事还是要慢慢问才能问清楚的。”
他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不多时,那伙夫便被带来了。听闻我与李冠英要见他,他吓得不轻,走来的时候都是哆哆嗦嗦的。
李冠英很是看不惯,瞪他一眼便要吼。
我连忙拉了他一把,抢先道:“叫你过来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有事要问,你要是老实回答便没你的事。如果敢撒谎或者隐瞒……”
“小人不敢,绝不敢!”
我指着那几只还没被分食的红羊枝杖道:“今日的午饭是你做的吧,那这几只羊是你烤的?”
伙夫想了想,小声道:“是小人烤的……莫不是,这羊……烤坏了?”
“谁给你的羊?”李冠英忍不住吼道。
伙夫吓得瑟缩了一下,到底不敢隐瞒,连忙道:“是……是秦将军手下的几个清夷军2送来的!
看样子……官阶不高,应该是普通的军士。”
“你还认得那几人吗?”我问。
“记得记得!”伙夫点头如捣蒜。
不等我说话,李冠英便已高声道:“命清夷军所有没有军阶的军士立刻去校场集合!所有十夫长也去,把人看好了,少一个老子就找十夫长!”
“是!”这一嗓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连忙应了一声,四下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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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校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场上整整齐齐站着的,是八百清夷军普通军士,外边围着的,却有不少是不巡营不站岗不放哨的军士。
李冠英站在高台上,脚边堆着并未分食却已然冷却的红羊枝杖。他的浓眉紧紧拧起,眉心压出一道深深的印记。扫视台下半晌,李冠英才高声道:“今日是谁出去猎羊了?自己站出来!”
队伍骚动一阵,到底站出来五个人。
“只有这几个么?都互相指认一下,如有包庇被发现的,好生掂量一下下场!”我一看那站出来的五人体格瘦弱目光躲闪,便知是被推出来顶罪的,不自觉地便代替李冠英发话了。
又是一阵犹豫,陆陆续续走出来七人。
“没有了?”
“没有了!”其中一人高声回答,神色颇为不屑。
李冠英冷哼一声,怒道:“很好!你们几个狗东西,自己去领一百军杖!杖完每人拿五两银子到
我这里。”
此言一出,不单是那十二人,便是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由得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一百军杖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是身强力壮武艺高强的人挨一套也会丢半条命。何况军士的俸禄本来就少,五两银子或许是他们好几年的积蓄,李冠英说罚便罚,实在是狠。
先前答我话的那人此时昂起头来,大声道:“敢问都督,末将等所犯何罪?为何要领罚?”
“出去行猎,请假了吗?擅离职守,该不该罚?”军中告假并没有出去行猎一条,他们多半是没有的,即便是有,也只会另找理由,此时一旦说出来便是告假撒谎,依然会受罚。
那人噎了一噎,到底还是壮着胆子道:“就算末将等擅离职守,却也不该罚一百杖。为何还要上交五两银子?”
眼看李冠英就要冲下台去踹他一脚,我连忙拉住,插口道:“你们去哪里猎的羊?”
“自然是山上!”
“放屁!山上的雪还没化,哪里会有这么多野物出来乱窜?你再跟老子讲讲哪座山上有羊?”李冠英破口大骂。
那人愣了一愣,到底还是嘴硬,“末将……这么多人一起进山,又都是会功夫的,猎到这么多,不足为奇!”
我实在不能忍,呵斥道:“这样肉实的小羊羔,是会自己长在山上还会在雪地里跑的吗?莫不是你觉得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就连羊也不认得了!”
见他没再说话,我接道:“这种羊一看便是别人家里养的,也不是为了吃肉,只是为了养出一身好毛,到秋日收下来或做皮裘或拿去换银钱的。这羊还这么小你们便忍心射杀了,是要害得多少人家断了生路?”
“亏你们还是清夷军,记得清夷军是何意吗?本该清剿蛮夷射杀外敌的箭矢,用来对准自己治下百姓家的牲畜,狗东西真是好大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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