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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召对此,倒是略一沉吟。
相比于秦七月对他的了解,他对于秦七月的武艺根底自然要熟悉的多——别说是燕飞卿先前的密报交代得详细,单是这半月来在战场上、在校军场上,也足够他对秦七月的根底略有了解了。因此,对这样一个天生神力的武功高手,燕召倒也有几分跃跃欲试,与之比试一番。
只是……这时候若在校场过招,难免落人耳目。而他偏偏又不能让人对秦七月的底细摸得太清楚。若是秦七月输了也罢,倘他赢了……那燕军之中,怕是很难再留得玉连虎骑。
这当中的种种曲折,燕召自是无法和秦七月一一挑明了说。因此他只道:“秦将军武功盖世,燕某也甚期与将军畅快一决。只是以你我的武艺,胜负怕是不能一时见分晓。如今虎骑已经整装待发,若为此而延误了军机,却是燕军大忌。因此,秦将军与燕某之约,不妨留待他日。”
秦七月一听这话,少不得在心中开骂燕召胆怯滑溜。一方面,却又对燕召说出“以你我的武艺”这样平起平坐、给足自己面子的话十分受用。因此,只是暗地里哼一声,被迫暂时作罢。
如此按下不表。却说那玉连虎骑和阿罗两下里各自出发。燕召自回复京中旨意,明确了自己的立场,也承诺即日飞马军报,着阿罗和燕飞卿进京,以复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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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阿罗和燕飞卿于进京途中。
即将踏入京畿,燕飞卿不知何故,忽地驻马收疆。一行随行人马也只好就此停住。
阿罗微微掀起车帘,轻唤了声 “飞将军”,略带征询地看向燕飞卿。
燕飞卿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举目望向繁华的西城门。
阿罗见状,微微垂首,默默地放下帘子,无语。
此番进京,燕飞卿心里的感受,她多少也能体会到。——不是凯旋而归,不是奔赴新战场领千军令,如此进京,饶他燕飞卿英雄气概,心中并无忐忑,亦定有感慨万分。
时易局变,虽则同为进京,但诸人心里清楚得很,燕飞卿比之阿罗,境况可要微妙很多:阿罗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但燕飞卿可就难说了。关键时刻,燕召稍有个不妥当的地方,或者豫太子对燕军的信任稍薄弱些,对燕军的威胁稍看重些,那燕飞卿的处境就堪忧了。再退一步而言,即便以燕召有生之年,燕家、燕军的地位都能固若金汤,又有谁能预料到燕飞卿堂堂将军之才会被困京城多久?
阿罗不由想起那夜,与燕飞卿一席深谈,那人看着浩渺夜幕,朗声道,“男儿征战沙场、马革裹尸,方是顶天立地的事情!——你当我真甘心如缩头乌龟一样,在这里整治些新兵降城。”
又想起他怅然叹道:“只不过是知道将军的想法,也知道这后方必要有人守着。所以,纵然他和我都知道这并不是我最擅于的事情……却也就是,都由着他了。”
……
——燕召固然是不世之才,可燕飞卿又如何不是将门虎子?只是偏偏,燕家先已出了个燕召,生生盖掉他的风华。只是偏偏,燕军与朝廷的关系尚如此微妙,让他不得不一再让以大局。
从武艺上的不被家族赞同,从他擅长的轻功被世人偏颇认识,从他靠燕召关系当上将军的种种腹诽,从服从军令多年整治新兵降城绝少军功,再到如今的进京为质毫无怨言……倘他不是燕家子弟,必不至于此。
燕飞卿他也,真个委屈。
念及此,阿罗心中慨叹,竟不能再次掀帘,去看燕飞卿举目城门的默然背影。
——只她若还有一分影响力,便要保得燕飞卿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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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七日后,阿罗与燕飞卿再次于燕府相聚,坐而论茶。
于她,拜见了病重的皇上,拜见了皇太后,拜见了亲姑母皇后,自然也拜见了豫太子与燕家一干子长辈。最后也回了趟国舅家,拜见了父亲兄长,王家一干子长辈亲戚。如此一轮下来,尚不得十分周全。最后只得请了个御医过来,半是借口半是真地诊断出由于长途跋涉之后又辛劳拜见,身子撑不住了,已然微恙。这才回了其他不那么重要的皇亲与长辈,容日后赔礼。
她这般辛劳,与一回来就谢客的燕飞卿赫然形成对比。燕飞卿只拜见了豫太子与皇上,以及燕家一两个长辈,此后就一直在别府里,闭门不出。直到此时与阿罗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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