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女夫子已经是他的婆娘。两人分手那日,亦是在同一张床上,亲亲密密。那时候女夫子尚是体贴致意,如今到了这里,她却这般生分,叫他如何不怀疑,她又开始变卦了。
“没有。”阿罗马上回答。这一回答,才知道自己心里,确实没有反悔。但又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只是没法子和他一样,分开那么久了,却像什么都没变似的。
于是抬头看他:“我只是不知道……我不习惯……我……”却不知道自己要答什么。
但秦七月已然满意,眉眼忽地展开,一手揽过阿罗,把她抱在怀里。“没事,那你就慢慢习惯。”
他揽得也没有先前那么紧,但这一回,阿罗终于没有挣开。略略僵硬了一会,感受他暖厚的胸膛,迟疑了下,也就渐渐靠上去了。
秦七月感觉到她渐渐放松下来了,这才把她搂紧了些。两人俱无话。
阿罗靠了会,唤道:“秦七月——”
“嗯?”秦七月低下头,等着她说话。
阿罗一顿,才发现自己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口叫他,清了清嗓子,这才问:“你为什么来京城了?”
秦七月难得地沉默不语。阿罗抬头了,秦七月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秦七月犹豫了会,才问:“如果我说,这趟进京是因为想你……女夫子,你是不是会不高兴,觉得为难你了?”
阿罗一愣,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认真盯着她,忽然一阵难过,只能把头低下。
——这样的一个莽人,原来竟学会说“如果”了。
阿罗这一沉默,让秦七月揽着她的手忽然一松。阿罗知他误会了,来不及言语。蓦地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抬头看他。
秦七月不自主地看向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纤手。极漂亮的手,当然,还有极轻柔的衣料,绣着极漂亮的袖口花样儿,盖在自己的粗陋衣裳上面,抓得正紧。
他也是换过衣裳来的,但现在才知道,在女夫子面前,穿什么都是简陋。
他缓缓转头去看阿罗,阿罗却低了头,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那只极漂亮的手慢慢地松开他的胳膊,慢慢地放到他的腰间。然后,把头缓缓靠在他胸前。
秦七月怀里的感觉忽然沉起来,而心跳也忽然快了。
“女夫子……”他低低唤了一声。
阿罗将整个身子的力量靠在秦七月身上,慢慢道:“秦七月——你来,我,我很高兴。”
秦七月正待满心欢喜,她却又说:“但,也很为难。”
一下子把秦七月的欢喜,又给打了回去。
阿罗也不管他,只是慢慢地说,“其实应该说,听到你来,我一开始确实觉得为难,甚至有些慌。你知不知道,整个燕家,有多少耳目看着。你来,是很危险的事情。不仅对你,对我,也对整个燕家。——就像飞将军说过的,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太多的事情。可是……”她叹一口气,“可是你来了,我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她看着他,认认真真道:“你来了,我心里是暖的。”
——就象在雪地里行走了很久的人,要在温暖的炉边了,才知道自己原来有多冷。
感觉到秦七月把她揽紧了些,她不由微微扬起嘴角,话里却是:“但是下次,别这样了。”顿一顿,又柔声道,“你来之前,有没有和慕容先生商议过?”
秦七月心虚道:“有。”
他有跟阿白提过一次,自然遭到后者的强烈反对。那次就算了。这两日又有秘密军务到孛阳,快马加鞭,离京城不过大半日功夫,他让黑子给阿白留了个讯,自己就跑出来了。此刻却不免庆幸自己来的对。看这情形,若迟些儿,恐怕女夫子就跑了。
这厢两人正说话间,却闻得门外轻轻敲门声。随即是红儿乖巧的声音:“夫人,飞将军提前到了。”
秦七月一愣,随即看向阿罗:“你叫这小子来干嘛?”
阿罗赶忙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整理了下妆容,一边道:“我一个人出来,哪里可能是单独地到玉寒楼来用膳?”回头看看秦七月脸色难看,心头一软,又道,“只是不料他来得这般快。”
秦七月依然虎着个脸,不乐意:“那让他到别桌儿吃去。”
阿罗被他一堵,正迟疑着,那燕飞卿已然推门,一边笑道:“小婶子今日这般好兴致,约侄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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