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男子的胸膛,她才意识到,这个姿势跟投怀送抱差不多。
孔嫀顿时没胆儿从前边量了,转而绕到玹琏身后,量过肩宽,记下长短后,道:“帝尊,抬抬手臂。”
玹琏配合地抬臂,任她在身上比弄。
孔嫀手指牵着尺子掠过对方手臂,挺拔的背脊,量好后道:“帝尊,可以放下了。”
对方顺从地照做。
孔嫀接着开始量腰围,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触男子的后腰,若即若离,玹琏皱了皱眉。
随即,孔嫀打量着对方下半身,怎么都不敢往下碰了。
为了不吓到帝尊,孔嫀直接来到对方身侧,俯身测量腿长。
终于大功告成!孔嫀脸红成番果,她道:“我量好了,帝尊。”
“嗯。”玹琏转过身来。
孔嫀问:“你想做一套什么颜色的衣裳呢?”
他向来不介意这些:“随你。都行。”
“那好,我就按我的想法做了啊。”
玹琏嗯了一声,推门离开了。
没有走得太远,就听见孔嫀道:“帝尊!”
玹琏转过身,就见孔嫀已换上其中一条杏色裙子,她随意绾着小髻,戴着明珠压鬓,淡色的裙子随风轻漾,柔和清新如晨露,又如曦华般明亮。
她跑到他面前:“帝尊,好看吗?”
孔嫀拉着裙子,在对方面前转了一圈。
玹琏慢慢回过神,道:“嗯,很好。”
随即才离开。
孔嫀回到屋里,触碰着身上的衣物,也静不下心参悟,就决定开始做衣裳。孔嫀想了想,帝尊穿过的衣色不是紫就是白,她想给他做件黑色的,正好她有黑色的衣料,原是以前为她父亲买的。
她裁裁剪剪,又开始认真缝制,将自己关在房里一天,连门都未打开过,直到听见敲门声响起。
“谁呀?来了。”难道是煊姑?
孔嫀曲着双腿,正背靠引枕坐在榻上绣襟饰,闻声下床去开门。门外站着的男子一身玄黑扬朱的锦袍,襟口露出白色中单,月光下眉眼如画。
“隐澜哥哥?”有了上回的经验,孔嫀这次倒没惊吓,却仍是立即将他让进屋:“快进来。”
“你先坐着。”孔嫀指指桌旁的椅子,跑进隔间给墨隐澜泡茶。
孔嫀的声音从绯纱隔扇后传出来:“隐澜哥哥,上回你过来,我都忘记招待你茶水了。我今天给你沏的茶叫薄暮白岚,师姐自己种的。我那天一尝,就知道你会喜欢,赶紧给捎回来了。”
她絮絮说完,却意外地没有听到墨隐澜的回应。
等孔嫀有些疑惑地端着茶回来,却见墨隐澜坐在榻前,伸手略略拎起那件缝了一半的黑色袍子,似在打量。
孔嫀将茶盏放到桌上,走到他近前,想要将衣服拿过来,对方却避开了她的手。
“男人的衣服……”墨隐澜看向她:“给寻叔做的?”
孔嫀下意识摇摇头。
“那是给我的?”
孔嫀有些踌躇,又摇摇头。
墨隐澜静静看着孔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才问:“那你给谁做的?”
孔嫀:“给……”
孔嫀不大敢说。从小,她的父亲和墨隐澜就管她极严。在画厘山,除了她的族亲和墨隐澜,就没有一个男人或是雄鸟接近她。或者说,但凡对孔嫀有那么一点想法的,都被孔寻和墨隐澜给掐灭了。
孔嫀对这些管束原也不在意,但那是因为,她那时并无喜欢的人。但现下却不同了,她已经察觉,自己有那么一些喜欢帝尊。这时候若再有人制止,她的感觉自然就有变化。
因此,她不大喜欢墨隐澜此刻的样子,他那样的眼神,仿佛她做了什么错事。
尽管孔嫀心里不服气,却不敢说出“帝尊”两个字。因为她知道,不管怎样,隐澜哥哥总是为着她好。
她就主动转移话题:“怎样啊?隐澜哥哥,是不是你喜欢的茶?”
墨隐澜慢慢说:“你连我喜欢喝什么样的茶都知道……”后面似还有话,却又顿住。
孔嫀狗腿道:“那当然,我多了解你!”
墨隐澜注视着孔嫀,轻轻牵起唇角。
孔嫀见墨隐澜笑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见天色已有些晚,墨隐澜没有多逗留,也不要她送,就这样从她面前骤起的空气流波中消失。
孔嫀这才抓过桌上的衣裳,继续又开始缝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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