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就开始下起蒙蒙细雨。雨滴透过皮肤沁入心间,我转头对身旁的人说:“谢谢。”他清冽而笑。
回程路上很安静,没有人开口,心绪不见得像几天前那般,但也觉沉重。等抵达安县时是傍晚,韩冬送我到公寓楼下,眉眼微敛了来看我。
“我......”只说了一个字,就梗在喉间。
他笑了下,伸手轻抚了抚我被风吹乱的发,眼中有依恋。
我知道在民政局回来的那天,他就已经与家里说取消婚事了,以他单方面有问题为理由。第二天与我家里正式通了气,然后我在去扬州的火车上接到老妈的质问电话,他拿过我的手机走到车厢头处不知对老妈说了什么,回来时神色平静地说一切搞定了。之后奇迹般的,家里再没打过我一个电话,好像任由我随着已然取消婚事的韩冬去远行。
在公寓平静地度过一夜,早上八点半就等来了房东。很抱歉之前约好了时间退租,又往后拖了这么多天,等账目都结清后,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租下好几年的屋子。
回到家中,爸妈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担忧,直到吃晚饭时老爸才提出疑问:“真的要去上海?”我手中的筷子顿了下,“大姐告诉你们了啊。”
昨天与大姐煲电话粥煲了一晚上,表述了自己恳切想法,最后由大姐打包票结束通话。一直都知道,大姐是在这个家里除去老爸外第二个能说上话的人,果然由她开口要比我更容易。在我明确表达意愿后,老爸与老妈也都只是叹着气说去外面也好,免得窝在这个小地方看到的人都局限了。
心中微动,知道这里面有大姐的推波助澜,一定也有韩冬的功劳。很想问他到底以什么理由来终止这本已走入轨道的婚约,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之后几天我都宅在家里,单位那边老爸说他去周旋,省去我受领导和同事询问。心绪越来越安宁平和,直到准备去上海的前一天,我才走出家门,回来学校看看。
怕是一去经年,以后即使回来,也不可能再来这里。
遇见江承一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显然他已经辗转得知我婚约被取消这事,所以想当然认为机会复来?黯然失笑。无意再多言,只想快快离去,明天一早坐车去武汉机场,几小时后飞抵上海,从此天各一方,偏安一隅。
用左手去捋他箍住的掌,可我越用力,他也抓得越紧,到后来我忍无可忍地吼:“江承一,你放手!”他仍不放,我脱口而出:“你还要逼我逼到何种境地?”
话一出去就知道说重了,狠抓着我的掌骤然而松,隔着黑暗隔着距离,我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依稀分辨他的身体在颤抖。咬咬牙,丢下一句:“你以后多保重。”就朝另一头疾奔,身后传来惨痛之极的喊:“丫丫!”
我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跑,还有几步就到主席台的另一侧了,那边也有楼梯向下。
“如果你还爱我,给我机会许你未来!”
夜空下,校园里,静谧中,江承一的声音里流泻着颤音,却扬高到足以让整个主席台,不,是整个操场都听到,他是用吼出来的。
理智告诉我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可脚下却在迟缓,当身后突然一声砰响,吓得我顿然止步回头,只见江承一站在椅子上,在我回头的霎那,他喊:“韩小芽,你听到吗?我江承一许你下半生,许你未来,许你幸福,许你婚姻,你还愿意吗?”
我此刻已经站在了主席台的另一头,只需再跨前一步就到台阶上,通往下方的道为我敞开。而我却全身僵硬,直愣愣地看着那道身影一脚一脚地踩着翻折椅,每一下都传来啪啪重响,直到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
看到那低敛的星眸熠熠生光,一字一句地在说:“有一件事我明白得太晚,一直都没有真正了解你想要什么,直到此刻,我还有机会吗?”
垂了眸,滚落一滴泪。
我问:“江承一,我失去了爱你的勇气怎么办?”
他说:“那换我来,我会将爱一点一点填补回去。”
弯腰低首,以最虔诚的姿态亲吻我的额头,声音呢喃在喉间。
......
翌日清晨,睁开眼就看到阳光从窗帘缝隙里偷跑进来,我发了一会呆才起身,等走出房间时,鼻子嗅了嗅,循着味道而走,等走到厨房门口前,眼角不由弯起。
昨儿晚上独自在家,闲的无聊不想上网,索性去翻他的书柜。结果被我翻到一本封面五彩的书,问题不在这书上,而是我拿起时有张书签掉了下来,我拾起而看,目光一丝一丝凝注,再移不开。
时光照进当下,过去,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我们争吵、伤害、互相抛弃......
而今噩梦醒来,我闻见了阳光里荷包蛋的味道。
忘了说,那本书的名字叫——《我爱你,在锦瑟华年》。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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