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拉大提琴。
就如车祸后媒体公布林溪去世的讣告时,人人都在哀叹天妒英才,都在惋惜林溪,鲜少有人去关心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林筝。
当整整六年后林筝艰难地醒来,艰难地重新活过来,还来不及说话,得到消息赶来的父母就扑头盖脸给了她一个耳光。
“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妹妹?”
”为什么开车出了事故?”
“为什么还躺了六年,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她的母亲几乎是歇斯底里,“林溪赚了那么多钱,她赚来的那么多钱,都被你花光了!可你醒过来对我们有什么用呢?你能像妹妹那么赚钱吗?你能让爸妈过上好日子吗?我们辛苦了一辈子,花了那么多钱才培养出你妹妹……”
之后的那些话林筝已经有些记不得了,她的记忆似乎自行屏蔽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她的醒来并没有人庆祝,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努力活过来,却发现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人期待她的生命。林溪的那些极端的死忠粉丝甚至对林筝进行了咒骂。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林溪去世真的是大提琴界最大的损失,要是死的是她姐姐就好了。”
“可能没用的人反而活得长吧。”
“要不是为了筹集她的医药费,林溪的‘舒曼’也不会被拍卖啊!”
“要不是为了救她,林溪也不会死啊!”
“舒曼”就是林溪的演奏用琴,那是一把1714年
制的大提琴,上一任主人是法国著名大提琴家孟克尔,对方为这把琴取名叫做“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和梦幻曲的德国作曲家罗伯特舒曼命名。林筝去世后,这把琴便被拍卖,但买家对自己信息进行了匿名处理,只留下一个“舒曼先生”的代号。
这也是此刻朱莉谈及的这把琴。
“林筝,这不是你的错。”电话那头朱莉放缓了声音,“如果你想见这个当时署名‘舒曼先生’的私人收藏家,我可以帮忙联系让你们见个面。”
朱莉是林筝醒来以后才认识的朋友,她也是一位大提琴乐手,在本城的交响乐团工作,她也曾经是林溪的粉丝,然而她并不极端,并不仇视林筝,相反,她相当温柔地怜悯同情着林筝,尽其所能帮助着林筝,帮助她重新适应这个社会,帮助她寻找原属于林溪的那把琴。
林筝的心混杂着焦虑和恐惧,然而最终,想要重新见到“舒曼”,想要重新把属于林溪的琴买回来的信念战胜了内心的退缩。
“那就拜托你了,帮我约那位收藏家见个面吧。”
挂了电话以后的林筝陷入了不安紧张、失落和神经质。她查了每张银行卡里的存款余额,那串数字总觉得在嘲笑着她,她忐忑而担忧,她想买回那把琴,然而她还是太穷了。从19岁到24岁,每个人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光,她却躺在病床
上毫无知觉,没有上学,也没有工作,没有任何社会经历,六年后醒来,她才惊觉已经错过了多少东西。六年前这座城市还没有地铁,也还没有普及电子支付,更没有那么多刷卡的概念,也没有那么发达的网络那么发达的信息和物流,还有如今这日新月异的技术。单单是适应六年后的社会,对林筝来说便是一个痛苦艰难的过程。她难以找到工作,难以再重新回到主流的生活轨道。更何况还要对抗因为躺了六年而萎缩的身体机能……
醒来后的这一年,她几乎都是断断续续做着不需任何技术含量的零工,以及她新发掘的商机:替那些有钱女生测试男友忠诚度。
然而光是维系生活就已经很捉襟见肘了,更何况是想要买下名琴的“舒曼”。
朱莉倒是雷厉风行,她很快帮林筝约好了与那位私人收藏家的见面时间,就在明天晚上。
挂了电话林筝还有些恍惚,与“舒曼”重逢,说不定有希望了。
这个晚上她努力说服自己好好入睡,然而都是徒劳。林筝根本没法在下雪天睡着,那些和雪天有关的记忆一直折磨着她。
那场车祸就发生在一个雪天。林筝带着林溪去邻市一个大提琴演奏的现场录制节目,在穿越一条比较偏僻的公路时,因为路面积雪导致车轮打滑最后失控造成车祸。
林筝对那一天车祸发生时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并不是不记得,
而是不愿意去回想,那一天的一切,都让她痛苦而绝望。
六年后,等她苏醒,她才看到六年前媒体对这起车祸的报道。报道上说,那段公路因为周边就是山脉,当年还没有那么多手机信号基站,那一路段很不幸的没有覆盖到手机信号,导致两人根本无法用手机求救。而林溪并没有被卡在车里,她并没有受太多皮外伤,走出了不少距离,但她并不知道她在车祸的撞击里,也遭受了严重的内出血,在去为林筝寻求帮助的路上,最终因为脾脏破裂急性大出血而死。而林筝被卡在车里,随着车一路翻下了公路,翻进了路下面一片废弃的农田里。直到人们发现了死在路边的林溪,才循着痕迹找到林筝。当时林筝被卡在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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