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一开始以为绑架案的主谋是黄征,她让苏暮星先走,而自己掉头,是想劝,劝黄征回头。案子闹的太大,要让黄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自首,减轻惩罚。
可真等她再次见到为首的绑匪,她才发现自己的判断错误,不是黄征,是他双胞胎弟弟,黄平。
大学期间,两人有过不少接触,黄征几乎纵然着黄平顶着自己的身份胡闹,黄平没上大学,家里穷初中毕业就开始来安城打工,在大学城附近的一条小吃街当服务员,可人却是顶级聪明,像蒙尘的璞玉,让人遗憾,却又透着危险,几乎致命的危险,是苏安最直接的感受。
苏安和黄征的一次约会,两兄弟相遇。
苏安无法理解黄征的做法,在黄平的事情上分歧太大,这也是为什么两人最后闹到分手。
而后数十年。
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黄平也好,黄征也罢,人生彻底脱轨。
十年前,当时的黄平,作为“五先生”正在接受警方的严重清剿,跑路的资金都没有。一开始指望着黄征救济,可偏偏黄征又吃了叶路的暗亏,他便把主意打到了苏安母女身上。
苏安在灵山再次见到黄平,黄平的身边除了两个同党还有一个蒋梦。
躲不是办法,带着蒋梦太累赘了,其中一个人起了杀意,甚至动摇了黄平。
苏安的出现黄平是没有想到的,叶路的赎金拿到了,他给母女两人留了余地,逃,至于为什么会放手,他也说不清,至少他下不了手。
蒋梦当时八岁,离家出走,遇到了黄平,黄平的伪装一向很好,加上顶着一副姣好的皮囊,虽然脾气时常暴躁,但大多数时候待人都是温煦的,蒋梦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对这样的黄平心生了父女般的依赖。
听起来很荒诞,可偏偏小时候的蒋梦抓着那点零星的温暖不肯撒手了,沉溺黑暗的人,瞧见一点火花就容易飞蛾扑火,成人都免不了如此,又何况一个刚睁开眼看世界的孩子?
苏安太善良,也是黄平嘴里的,愚昧,无知,留了生路不跑,已经自身难保,却妄想着救下三人手里的蒋梦吗,蒋梦被其中一个同伙半拎着,拿脑袋撞石头,亡命之徒,是没有心的。
而黄平对苏安的感情又太复杂,说不上来是占有欲还是燎原爱意,他享受着苏安的乞求,又一边心底泛酸。
警察在搜山,时间没法耽误。
黄平最后还是那句话,秉持所谓的人生信条:以命相抵。
没错,愚蠢。
他完全没法理解,为一个素未相识的孩子付出生命值得吗?又何必呢?
装什么所谓圣人,活该,活该短命。
于是,当时的他没为苏安破例,却在此后的漫长年月里疯了般的后悔。
这也是为什么他给蒋梦留了活路,在他眼里,蒋梦的身上烙印了苏安的影子,在此后的几年间他不曾对蒋梦下手,一如他坦白的,无论过去多少年,他总能在蒋梦眼睛里看到当年的苏安,在蒋梦被查出有心脏病后,他选择放手,给了她自由。
黄平兴致很高,事无巨细。
苏暮星意料外的平静,只是额间不停的冒汗,鬓角开始淌水。
苏默抬眸扫了眼表盘,时针指向八,黄平断断续续讲了快一个多小时,他淡瞥了眼苏暮星,向黄平发问:“黄征在哪?”
黄平不接话,静静看向苏暮星。
苏暮星两手搁在大腿上,手心密密麻麻的全是细汗,喉咙发梗,嘴唇轻微泛白。
苏默把跟前的玻璃杯推到苏暮星跟前,低声说:“没事,喝口水。”
苏暮星点点头,端起玻璃杯轻抿了口,微微润了润嗓子,片刻,她开口:“黄征呢?”
黄平半倚在背椅上,他随口问:“你想救他?”
苏暮星不答,黄平算她默认,“我和这位警察同志说过...你想救他的话,就....”
苏暮星没让他说完,冷冷打断:“为什么?”
黄平自信地回答:“公平。”
苏暮星蹙眉:“他是你哥!”
黄平不痛不痒:“所以...筹码是我。”
苏默冷声插话:“人生信条?以命相抵?自以为公平?狗屁!全他妈狗屁!”
黄平依旧不以为意,无所谓的耸肩:“警察同志,交换都是有条件的,你们想救黄征就杀了我...要是不想救就算了,我也想多活几天。”
苏暮星眼神落在桌前的半杯水上,头顶暖黄色的光束打下,映射出晕黄的一点,沉默片刻,苏暮星也浅笑起来,“你恨父母抛弃你?”
黄平瞳孔骤然一缩。
苏暮星继续说:“现在他们老人家就在外面,相见吗?”
黄平抿唇不语,面部线条僵硬。
苏暮星胳膊肘子撞了一下苏默,轻声说:“让人把老人家请进来。”
苏默不太明白苏暮星的意思,黄征的父母确实还在安城,只不过安顿在宾馆里,现在并不在警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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