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不用了。”
父子俩面对面,无论庆佑帝有多激动,连泽虞都只是平静以对。
现如今太医署早就没人了,又不是太监宫女出不去,这样的乱,谁还冒着丢了性命的危险来当值?
只有郑太医得过两位相爷的吩咐,只要太子进了上京,他就得在太医署等着。这会儿看见程思远过来,便拱手施礼道:“顾相和钱相让我在这儿等着。”
程思远点点头道:“拿着你的东西。”
郑太医便拿了针灸的箱子,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醴泉宫。
空空荡荡的寝宫门口,就连护卫的人也站在十数尺开外。
连泽虞正在给庆佑帝擦拭身体,就一个太监得用,所以还好屋子里也不算太冷,庆佑帝干瘦的身体终于没那么臭气哄哄的了,连泽虞又仔仔细细的拿了干净舒爽的衣服帮他穿上,仍旧扶着他躺在了那张长椅上面。
庆佑帝神色不定,不知道这逆子要干什么,眼神越发又惊又疑,又见到程思远和郑太医匆匆而入,却仿佛看不见自己似的,只对着太子大礼参拜,不由得刚才被太子亲手擦拭服侍的亲情又消失的一干二净。
虽然口不能言,可庆佑帝心里却已经认定了连泽虞原来早就有了反意,丽儿果然说的没错,可惜他一世英名,竟然落到如此下场!
可丽儿呢?丽儿和天儿呢?
看着庆佑帝兀自转动着难以控制的脖颈四下里张望,连泽虞道:“郑太医,父皇这病,”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道:“能听懂人说话么?”
郑太医伏在地上,极恭敬谨慎的道:“其实皇上的病并不算很重,听人说话、想事情,都和常人无异,只是口不能言而已,身子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动。若是臣下施针,能说话、能动动手的把握也是有的。”
庆佑帝闻言面露喜色,眼神也比刚才热切了许多,一直盯着郑太医看。
可郑太医哪敢抬头,就算是抬头,也只能看着太子,这会儿,他可不敢随便去看皇上!
庆佑帝费力的眨了半天眼珠子,眼睛都酸了,却没人理他,而连泽虞却点了点头,静静的坐在那儿道:“你和程大人先去外间。”
这意思是竟然不打算给他医治了!
庆佑帝又发出了“咿咿呜呜”的抗议声,可程思远和郑太医仿佛没听见一般,转了身子就走了,只剩下连泽虞和那个全身都几乎趴在了地上的太监。
第二百三十七章 父父,子子?
连泽虞清咳了一声,将凳子挪到了那长椅前,面对着庆佑帝,道:“父亲。”
从庆佑帝忽然昏倒时起,乱了半年。
连泽虞拱了拱手,极认真的道:“儿臣能在此见到父亲,实是天佑我连朝。”
若是东海没有被他剿寇之时恩威并重、又晓陈宽海以利的压制了下来;若是南郡起了异心;若是西边儿的番人作乱;若是权老将军轻易的动了地方,掺合到这场内乱中来……又或是,最终柳传谋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且不论连家的大权是否旁落于柳家,幼主登基,这就是另一场乱的开场。
以上种种,连泽虞声音平稳的叙述着,仿佛他在说另一个朝代的历史。
“父亲,这场乱,鼎军精锐,损失将近半数;石城关守军几乎全军覆灭;西郡守军,柳传谋部下,柳平波部下万余人,京畿童勤所率守军损失十之*;这禁宫内,禁卫也几乎死光了。”
这些话,慢慢让庆佑帝安静了下来。
他是帝王,心中自有一本账。
这些军队,国之拱卫,每一个士兵养出来都不是易事,尤其是柳传谋和柳平波久在西都,也兼领着戍边之责;而石城关是要塞,算下来,这些损失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无论效用,还是花在他们身上的银子,不是新兵能比的……何况还有鼎军,这是精锐中的精锐……
“这场乱中,柳传谋为了打仗调集粮草,有的则是直接搜罗自百姓。西郡十室九空,光是招抚、安慰百姓,就代价不菲,还不算现在青黄不接、缺吃少穿会不会引发民乱……而上京西北一带,大抵粮食存粮也所剩无几了,幸而儿臣虽然要打仗,却不忍心盘剥百姓,所以石城关周边地带库银都已经空了。”
战争遗祸无穷,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消弭这伤痕,连泽虞还在平静而低沉的讲着:“西郡历来多富户,蜀锦、煤矿、药材……这一场动乱,生意也都停滞了,西郡百姓们蜂拥而逃,有的沿陆路去往霍都,更多的则是涌向了沿江的各个渡口城镇,很多城镇的船只被劫掠,甚至连军队里的船都不能幸免,这更影响了南北依托水路的生意。”
他叹了口气:“恐怕今年就得要调低税收,可税一旦调低了,再想调高,就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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