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万舍不得永淳远嫁的。永淳也是二殿下的亲妹妹,想必二殿下也舍不得。”王惠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泪珠,哭道,“还望二殿下帮永淳多说两句。”
陆子响听了,安抚道:“惠妃娘娘不必着急,子响愿在父皇面前进言。只不过,父皇是否会采纳子响之言,这不好说。”
王惠妃擦净了眼泪,心底大石已落了一半:“二殿下如此受宠,陛下定然会考虑一二。有二殿下一言在此,我便放心了。”
说罢,王惠妃便离去了。
陆子响目送她离开,唇角温雅笑意渐渐散去,眸中墨色愈沉。
若是永淳不嫁,那嫁的人就会是沈兰池。
沈兰池不可能离开他的掌心。
所以……
和亲之人,只能是永淳。
陆子响这样想罢,便去了楚帝的书房。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永淳和亲之事便如此敲定了下来,只等着过了年,楚国将公主送去。次日王惠妃再得知此事时,心痛难当。可到底木已成舟,她却是不能再说什么了。
般伽罗国的使臣在楚京游历过一番后,终于离开了这繁华的京城。
一桩事毕,沈兰池心头微定。
陆子响没有昏迷在床,也不会在之后轻易遇刺身亡。看来,她至少能好好地过了这个年关。如今冬色渐深,天气一日寒过一日;安国公府里头,已早早开始做起了过年的准备。冬季的厚衣也早已裁好,初雪一落,便可拿出来派上用场。
……应该能顺畅地过了这个年,吧?
沈兰池想错了。
这日晨起,她便听见某处传来一阵嚷闹之声。
纵是冬日惫懒,她困意十足,也被这争执的声音闹得再睡不着,只能起身。待梳洗过后,她招来丫鬟,询问外头是出了何事。
碧玉与绿竹面面相觑,小声道:“是二夫人她又来闹了。这一回,竟将宗家那边的族长请了来,说是要让族长评理,论一论家业当由谁来继承,都闹到国公爷面前去了呢。”
沈兰池听了,微微惊诧。
他们安国公府这一支沈家,乃是分家中的分家;因数代前出了头,做了国公,这才成了整一族里举足轻重的大户。所谓“宗家”的那一支,现在也要仰仗着安国公府的鼻息过活。正是靠沈大老爷给的荫蔽,宗家才在在京城附近的青山镇上,做着头一等的大户人家。
肖氏为了争权夺势,竟然鼓动了宗家人来到京城,这可真是厉害极了。
虽然这一招算是“出其不意”,可沈兰池却觉得肖氏有些蠢了。那宗家的族长一家子,都是要靠着她爹沈大老爷吃饭的人,哪会和安国公府对着干?且嫡长子承家乃是天经地义,二伯又有什么可争的?
“走,看看去。”沈兰池披了件斗篷,携着丫鬟,就朝祖父的寿松院去了。
到了寿松院,就见到肖氏一脸愤愤地站在院里,尖声争辩着什么。她身旁站着个五短身量的老头,微微发胖,乃是宗家的族长,沈庆。
没有见着沈辛殊,兴许这一回是肖氏瞒着他,自个儿偷偷摸摸来的。
“族长只怕是不知道!这沈辛固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嫡长子,也不是那吴夫人的亲生孩子!”肖氏大声嚷道,“只不过是记在正室夫人的名下,又哪能和真正的嫡子一个样儿?这安国公府,本就该由我家老爷来继承!”
沈庆本是个菩萨面孔,性子也是慢吞吞的,只会和稀泥。听到肖氏这样火冒三丈,沈庆便挤出一团和气笑脸来,道:“哎呀,二夫人,我也知道你日子过得紧巴,但是这事儿没头没尾的,还是不要乱说为好。”
“什么没头没尾的?”肖氏瞪沈庆一眼,嚷道,“我可是特意将娘当年的房中陪嫁都找了来,亲自问了此事呢!做不得假!”说罢,她便推出了身旁一个鬓带霜色的妇人来。
肖氏口中的“娘”自然是沈瑞的夫人吴氏。只不过,吴氏早早过世,肖氏嫁进来的时候,上头已经没有婆母了。因而,这声“娘”喊的极是别扭。
“吵什么吵!”却见房门一开,沈辛固从里头大步跨出,喝道,“爹还在病中,弟妹就这样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
“这安国公府本来就该是我家老爷的家业,公爹将家业给了你这贱籍女之后,又算是什么事儿?”肖氏看到沈大老爷,完全忘了从前这位长兄待他们夫妇二人有多宽厚,满心满眼都是怒火,“今日我偏要替我家老爷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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