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起了身,眼光微动间,似有一层难解深意。:“若不是现在是在陛下的地盘上,只怕你已经倒了大霉。”
“倒的哪门子霉?”她无声地笑着,唇边的笑容满是甘美之意。
“你心里不是很亮堂么?”陆麒阳斜眼瞧她,道,“你不是早就招惹过我?登云阁那次。你自个儿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说罢,陆麒阳转身离去了。
沈兰池忍了许久,才能不笑出来声来。
——看得着吃不着,想必他也难受得很吧。
***
沈兰池和陆兆业闹僵了,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自然不愿再与她多言。剩下的几日里,任凭沈皇后长吁短叹、一请二请,陆兆业也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来慈恩宫受气了。
沈皇后忧心忡忡,却无可奈何。
沈兰池要出宫的这日,恰好是外命妇入宫来拜见皇后的日子。沈大夫人领着承国夫人的封,沈二夫人则领着代郡夫人的封,自然都是要入宫来的。因而,沈大夫人让人带了口信,说是拜见完沈皇后,便与兰池一道出宫回府去。
慈恩宫里总有人来来往往,兰池嫌闹,便顶着日头躲到外头的园子里去了。顾忌着沈大夫人还要来寻她,她也不敢睡着,只是拿了一本杂书翻看着。
书叫《玄怪周说》,专录异事杂谈。她读了没几页,便听到面前传来一道细碎脚步,继而便是颇为熟悉的嗓音响起:“沈二小姐?”
抬头一看,面前立了个素淡纤细的女子,原是阮碧秋。
想来也是,如今阮夫人封了个三品淑人,她随母亲入宫来也是常见。
“原来是未来的太子侧妃,难得难得。”沈兰池将《玄怪周说》反扣在膝上,唇边漾开一抹调笑之意,“怎么,想我了?”
饶是知道沈兰池的性子,阮碧秋还是僵了一下。她有些不自在,行了一礼,温声道:“前次的事儿,还要谢过沈二小姐了。”
“侧妃娘娘说的是哪一桩?”沈兰池兴致勃勃地问。
“自然是……沈二小姐指点灵窍的那一桩。”阮碧秋道。
沈兰池点了点头。
阮碧秋虽说的委婉,但兰池知道,阮碧秋想谢的,必然是阮家出事那夜陆麒阳杀死行凶者之事。阮碧秋昏得早,不知道陆麒阳来过。她只认沈兰池这个恩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恰在此时,沈大夫人携着丫鬟红雀过来了。兰池侧眼瞟到娘亲的身影,心底忽然有了一个恶劣的主意。随即,她朝阮碧秋挑了下眉,道:“阮二小姐可记得,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自然记得。”阮碧秋答,“沈二小姐要我如何做?”
“阮小姐,这次就先要委屈你了。”兰池道。
阮碧秋面上浮出惑色,可沈兰池却不解释,只是飞速地从头上取下一把紫珊瑚发钗,继而抽出帕子,缩着肩膀,在她面前做出哭泣模样来。不过这么几步路的时间,她的眼里竟然已经盈出了豆大的泪珠子。
不得不说,演技极为了得。
沈大夫人恰好过来,见此场景,不由惑道:“这是怎么了?”
“阮姑娘……”沈兰池却不回话,只是抽抽噎噎地扯着阮碧秋的袖子,哽咽道,“是兰池错了,兰池领罚就是。不过是一只发簪,阮姑娘喜欢,拿去便是……莫要去寻太子殿下了……”
沈大夫人面色巨震。
虽兰池说得断断续续,可她心底已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这阮碧秋仗着日后要做太子侧妃,便要平白无故夺走宝贝女儿的发钗。
只是一介侧妃罢了,何至如此嚣张?必然是那太子殿下心系此女,这才致使阮碧秋恃宠而骄,还未过门,便找起事儿来!
“兰儿!”沈大夫人面覆寒霜,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个发钗,家中要多少有多少,何必与没见过头面首饰的人计较?送她便是了。”
待红雀上去,替自家小姐抹干净了眼泪,沈大夫人也不多言一句,丢下那发钗,冷着脸便领着兰池走了。
待安国公府的母女二人走后,阮碧秋脸色煞白,这才明了沈兰池口中那句“要委屈你了”是何意——
沈兰池这一哭一闹,沈大夫人定会认定了是她阮碧秋仗着太子的势头欺凌他人。沈大夫人乃是京中头一位的外命妇,她这嘴一张一合,别的贵夫人又会如何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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