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得多寒心!”
孙氏听了一顿,没再吭声。
赵氏便道:“我回去了。”说着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就听后面孙氏哽咽道:“婶子替我谢谢沈娘子。”
赵氏转过身,面色松动了些,“这就对了,那我这就回去了。”
黄梵跟在赵氏后面,送她出了院门。
“谢谢婶子。”到了门口,黄梵道谢。
赵氏看着一身粗布短衫,嘴唇上刚冒出绒绒的胡须,身高却快赶上梁珩的黄梵,心里颇有些感慨。黄家这俩孩子都是好孩子,孙氏虽然命苦,但对孩子却是严格教养,俩孩子都十分懂礼。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爹。
赵氏伸手拍了拍黄梵的手臂,“别耽误了,一会儿就去善仁堂请个大夫来给你娘看看。”
黄梵眼眶微红,用力地点点头。
赵氏便回去了。黄梵站在门口看着赵氏进了沈家的院子,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他想起那天遇到的沈娘子的模样,明明只像是比他大几岁的样子,娘却让他叫她婶子。黄梵看着手里的银子,感觉到胸腔里似乎有一股热意在喷涌,熏得他眼眶酸涩,直想要流泪。
......
长安城里。
这十来天,梁珩足不出户,除了偶尔跟院里其他三人交流交流学问上的心得,就一直闷在房间里温习书本。
这天,易旭一大早就过来叫他。易旭早就知道仙茗居今天要在舞阳河畔举办茶会,以供参加考试的学子交流心得。前几天,他便约了梁珩和另两个书生,说好今天一起去看看。
考试自己闭门造书是不行的,试题不仅从四书五经里出,还要考时策,多与人交流,会受益良多。梁珩便应了下来。
因为怕去晚了没位置,其他几人很早就收拾好了,准备要出门的时候,马修文却磨蹭了半晌才出来。
张明之跟马修文关系还算好,便笑道:“马兄可是在对镜理红妆?竟收拾了这般久。”
马修文脸色当即就有些沉下来,“说了让你们先走了嘛。”
几人闻言,心里都有些不舒服。等了半天没句好话就算了,合着等你还等错了?不能说你客气的说句先走,大家就真的先走了吧?
但谁都没说话,张明之也只是笑了笑。
易旭打圆场笑着道:“到齐了,那就走吧。”
几人到了舞阳河畔的时候,河畔上已经挤满了人,往来如织,大多都是些头戴冠或蓝布方巾的书生。河畔上摆放了两百余张桌子,延绵半里,甚为壮观。
路边还有小贩趁机兜售零嘴吃食,但并不叫卖,只是蹲在路边上。围观的百姓说话也小声,以求尽量不影响到书生们。
茶会入口处摆放了一块木牌,上面写了茶会规则。大意是以桌为圈,圈内可旁听可发言,也可换桌。末了,还写着句,生死自负。
这茶会年年都办,固定在八月初四这天,哪年开的先河已经没人记得了。东道主仙茗居除了提供桌凳,还提供免费的茶水。如此壮观的场面,在舞阳河畔自成一景,除了前来交流学问的数千书生,还有慕名而来看热闹的平民百姓。
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不少人还站着,正辩论得如火如荼。有的人说到兴奋处,也不管什么斯文不斯文了,撩起袖子,一脚踩上凳,以似乎马上要提剑上阵的气质,说得口沫翻飞。一旦有人提出异议,他马上就穷追不舍的与人辩论,直至别人哑口无言为止。可以说是舌战群儒了。
也有两人都互不相让的,两人像吵架似的说着说着就凑到一块,眼看就要打起来,旁人赶忙上去将人拉开。
梁珩看得瞠目结舌,明白过来那句生死自负是什么意思了。有的书生对自己的观点深信不疑,一旦有人提出质疑,那他真的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说服对方。
几人看了一会,便分开了,自行去找空位子。
梁珩走了几步,就见旁边一桌人正在讨论易经。易经算是五经里最晦涩难懂的了,梁珩便凑了上去,站在一旁听人讲。
“潜龙勿用,阳在下也,此时爻位最低,阳气不能散发出来...”
其他书生有什么见解的,也都各抒已见。梁珩站着听了一会儿,感觉他们说的自己都已经理解了,便离开了这桌,寻找下一桌。
“正所谓以仁施天下,学而优则仕,在下窃以为仁义礼智的发端为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故此,为官者...”
梁珩走了没两步,旁边便有一桌在谈论时策,便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说话的书生极为年轻,相貌极佳,穿着一身青釉色长衫,面色自然的侃侃而谈,浑身带着一股从容的气度。
书生滔滔不绝地说了半晌,末了道:“以上为在下刍荛之见,还望诸位雅正。”
同桌的书生皆为他这一番高谈阔论和气度所拜服,皆叹道:“兄台满腹经纶,当真是八斗之才!”
才学如此惊冠绝伦的人,当下便有人想结识,说不得就结识了一位以后的进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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