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只要他松开手,鱼丸便有可能摔死。
这场唇舌之辩,她毫无疑问的输了。
似乎算准了她不敢妄动,樾辛立在凛的后脊背上,提着鱼丸得意道:“多说无益,父亲大人,我们杀进魔宫,夺回原本属于我的魔帝之位,救出青玉黛和孩儿们!”
铁蹄震地作响,一人一兽直奔魔宫主殿而来,气焰嚣张态度狂妄,压根不把挡在主殿门前的雪颂放在眼中。
收回的妖月刺轮握在手中像块烧红的热铁,雪颂陷入两难的境地之中,抛出去不是,不抛出去也不是。
小胖子生来命苦,没爹没娘的,在思骨河底煎熬了那么久,好容易才上岸享受几年大好时光,她怎能置他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不能攻击樾辛。
魔宫是她父君一手建立起来的,每一块墙砖都见证过她的成长,这里不单是魔界的政治核心区域,更是她的家。得攻击樾辛,得阻止他继续向前。
两个截然相反的想法困扰着她,脑袋里乱哄哄的,她刻意保持的清醒正渐渐消失。
她看到樾辛和魔兽凛步步紧逼,铁蹄将地上的石子儿碾成了粉末,魔宫主殿毁于一旦不过是瞬息间的事。
她看到昏迷不醒的鱼丸突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澈澄透,一改方才的无可怜样儿,远远朝她抛个媚眼儿,精气神十足。
像面条一般软塌塌的四肢突然贮满了力量,鱼丸扭扭脖子,“咚”地变作一尾只有巴掌大的小鱼,甩着尾巴从樾辛的手中逃走了。
没料到鱼丸的原身竟是一尾巴掌大的小鱼,樾辛的脸上登时写满了错愕,他伸出爪子想把鱼丸逮回来,捞了两把甚么都没捞到,压根抓不住它。
滑溜溜的鱼丸溜了溜了。
思绪重新恢复清明,意识到发生了甚么事情,雪颂缓缓绽放一个释然的微笑——小鱼丸,鬼灵精。她尚且招架不住他,隔三差五被他骗得一愣一愣的,樾辛那个怕老婆的奸佞小人又怎么能招架得住他呢。
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她立在苍茫天地间,周身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黑sè_mó障,对着樾辛慵懒笑道:“那么,便同你过几招罢。”
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兵器的碰击声回响在魔宫上空,两道人影穿梭在魔宫的殿宇楼台之前,绯红色光芒来回闪烁,间或有几缕黑sè_mó障缭绕不熄,如烟雾般徐徐弥散开来。
数招之后,雪颂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地上,甩手将妖月刺轮往地上一扔,半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倒不是打不过,再来三个樾辛她也照样能打得他找不着北。但魔兽凛着实让人讨厌,浑身的皮肉比石头还硬,怎么打都不见它吃痛,反而越来越精神,每每她将妖月刺轮甩向樾辛,凛总要出来挡一下,当真是位任劳任怨的好父亲。
这样下去他俩倒是不累,躲猫猫似的,没准还觉得挺有趣,她非得累断气了不可。
樾辛怎能给她歇息的时间,引着魔兽凛趁胜追击,看样子今儿个势必要取她性命。雪颂淡然地躺着,一动也不动,直到魔兽的铁蹄将将落到身上,才不情不愿的往旁边滚了滚。
天际似有一团黑点在缓慢移动,瞧着形状有些眼熟,但距离太过遥远,雪颂不敢妄下结论。
一击落空,魔兽凛紧接着给了她第二击,雪颂又往旁边滚了滚。腰部被石子硌了下,她痛呼一声,隔着错落的宫殿墙宇望向天空。
万里无云,整个天空如被清水濯洗过一般澄透,她终于看清那团黑点子是甚么了。单手扶地起身,摊掌召来妖月刺轮,雪颂施然站稳,对着樾辛挑眉道:“你以为,只有你能找来上古时代的魔兽?”
黑点渐渐变大,长长的身躯在空中盘旋一圈,径直俯冲而下,正是曾令樾辛闻风丧胆的蛟兽风河是也。
“嗷——”风河狂躁地咆哮一声,天地也抖上三抖。
雪颂趁势驭风飞起,翻身坐在风河的脑袋上,抓住分岔的犄角,俯视他们桀骜道:“你们父子联手,也不过只是跳梁小丑。”
一扬手,妖月刺轮划破虚空,旋转着快速朝樾辛飞过去。
这场战斗悬殊巨大,短短半个时辰后,樾辛便再一次做了她的手下败将,连带着一只上古时代的魔兽,算是稳赚不赔。
她从风河的背上跳下来,站立于高台之上,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樾辛,冷冷道:“我说过的,魔帝之位我要,鱼丸我也要,你看,我做到了罢?”
樾辛不语,魔兽凛亦不语,只能听见从破损的围墙中传来的阵阵风声。
姜落尘向来擅长于做马后炮,甚至已做出了独到经验,这边她刚把樾辛他们打趴下,那边他便提着折扇慢悠悠来了。
他被眼前的遍地狼藉惊着了,指一指凌乱的废墟,诧异道:“哟,怎么了这是?”眼睛转了转,看到匍匐在地上的樾辛,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教模样,“不是我说你,辛儿你也太不成材了,三番两次勾结外人造反,拿魔界上万年的基业当儿戏。你看看你看看,魔宫被你糟蹋成甚么样了,雪颂能饶得了你,做叔叔的可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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