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的脸庞上也沾了血迹,越发皮肤皙白,透着一种诡异的美感,此时正带着刻骨的恨意看着他。
这个人他梦到很多次,每一回都对他笑逐颜开,可这一次却为了一个畜生要杀自己……
这实在太过荒谬,这世间的黑白颠倒,让他觉得现下才是梦,可怕的噩梦!
胭脂一剑刺出才反应过来,她杀了人……
她杀了三世以来一直护佑的人,杀了尊她为师的徒弟。
顾云里眼里的受伤和不可置信深深刺到了她的心。
胭脂不敢去看他,颤抖着手松开了剑柄,不由自主后挪几步,手足无措至极。
顾云里只觉心口撕裂般的疼痛,疼得他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看着胭脂害怕青涩的模样,忽觉难过遗憾,他们总是错过,永远都在错过……
他极为吃力抬起手想要触碰到她的脸颊,他想……要是能早点找到她就好了,这样也不至于让她喜欢上那样一个人。
胭脂看着他伸出的手怔然呆滞,仿佛失了魂魄一般,顾云里再也站不住脚,往她这处倒来。
胭脂忙扶着他慢慢滑坐在地,她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看着顾云里,泪眼婆娑,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
顾云里神志模糊一片,像是看着她又好像是透过她看向别处,只觉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许多他不曾见过的场景。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黛色衣裙,眉眼清澄,朝摔倒的他伸出细白的手,身上带着寻常女子不曾有的洒脱惬意,冲他微微笑道:“我瞧你天资极好,可愿做我的徒弟?”
那日头极盛,照在他身上温暖如初,她的声音很好听,如风拂清铃般叮叮当当,听着便觉心旷神怡,像是在做梦。
他那时还在想,这小娘子好生面皮厚,瞧着不过比他大几岁,竟要做他师父?
记忆如泉水般翻涌而来,一下淹没了他,突然他如回光返照一般,用尽全力扯住胭脂的衣袖,看着她颤着声音唤道:“师父?”
胭脂闻言心下大惊,僵在当场一动不动,说不出半句话来。
顾云里看着她眼里落出泪来,又不敢置信地低声唤了一句,“师父……”
胭脂猛地深吸一口气,只觉胸腔压抑沉闷,难受地透不上气来,整个人都在崩溃边缘,眼眶里的泪聚满豆大的泪珠纷纷掉落,忍不住抽咽起来。
顾云里只觉心口一下一下地巨疼像是催命,那剑穿心而过力道极准,出手的人根本就不想他活,而这个人却是他的师父……!
他越发用力握紧她的衣袖,带着极浓重的委屈和埋怨,夹杂着些许恨意,不甘道:“师父!”
胭脂听在耳里,越发崩溃哭喊起来,脑袋一寸寸抽疼,她听得懂他的意思……
她是他的师父,却亲手杀了他……
为了一己私欲,她颠倒是非曲直,她算什么师父!
她忙捂住顾云里的伤口,哭地泣不成声,嘴上不住说道:“言宗,师父对不起你……你等我,等我下了黄泉,便都还给你!”
苏幕听见胭脂的哭声一下惊醒,微微睁开眼睛,极为吃力地看向胭脂,见他抱着顾云里哭地歇斯底里,嘴上又说着那样的话,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连身上的疼都麻木得没了知觉。
他眼睫轻颤,心口闷疼至极,满心盛满嫉妒苦毒,还没撑多久又慢慢失去了意识。
林中清风拂叶,如清铃作响,似轻声咛喃,又缓又静,林间窸窸窣窣的虫鸣时远时近,一片翠绿的叶儿在半空中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顾云里的手慢慢松开了胭脂衣袖,无力地垂落下来,呼吸一下下急促起来,片刻后便断了气,在胭脂怀里慢慢闭上了眼。
胭脂抱着顾云里目光呆滞,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违背自己的本心,做了她所厌恶不耻的事。
黑衣人相视一眼便自顾自退散而去,这与他们无关,旬家长子死了便死了,他们后头只管问旬家要钱便是。
黑衣人才刚刚退出林子之外,便见林子外头站着一个身着灰色衣袍的人,看着他们眼神古怪阴森,轻易便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还在观望之中,便忽闻身旁一阵ròu_tǐ爆炸的声音,只见他们其中一人爆体而亡,其余面露惊恐之时,还未反应过来便纷纷接着爆体而亡,一时间,林子外头血雾翻腾,仿佛下起了红色的血雨。
那日苏幕伤得极重,胭脂背着他与码头的管事汇合,那管事当即便寻了地方盘下一间宅院,忙通知了在外头奔波的苏寿苏安。
那大胡子听闻后将方外子找了来,累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只是现下人一直都没醒,胭脂一直守在他身边,不敢离开半步,每日盼着他醒来,她杀了东海龙王的掌上龙子,才抢来了这些日子,如何舍得离开他。
等到这一世结束,下地府后龙王自然不会放过她,必是投泯灭道的下场,他们往后便再也没可能相见了。
不过,她已然心满意足,好歹抢了一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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