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便放元誉进了地牢。
这间地牢很大,纵是怡安这样的体型,在地牢里也显得羸弱而渺小。借着从敞开的牢门外透进来的月光,元誉拿下墙上的风灯,擦着火折子,提上点亮的风灯,稳步朝陈留英走去。
离她两三步外,他放下风灯,想了想,干脆席地坐在地上,脸色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女子。
或许是突入而来的光亮太刺眼,陈留英呻吟一声,慢慢的睁开眼,一片煞白的光亮后,她看清了坐在面前的男子。
陈留英笑了笑,满口本来细白如贝的牙齿已经是一片血红色,在跳动的灯光下,那混了血的贝齿看起来颇为阴森。
想想一年前还在自己面前气定神闲的女子,元誉温和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怎么,元主薄.....咳咳.......咳咳.......又来录供词吗?可惜.......咳咳......我什么都不知道!”
元誉拿起簿册和笔,做出记录的样子,小声道:“是徐先生让我来的!”
陈留英脸上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父......王不放心,还要让人......咳咳...........看着我亲自........上路吗?”
元誉不回答,只拿起笔伪装成做记录的样子。
牢门外的另一个军士打了个哈欠,往里面瞟了一眼,懒洋洋的对李军曹说道:
“这个元主薄往后应该前途无量,为人随和,没有一点架子,又认真努力,长得还好,学问也好,不得了,不得了啊!”
元誉一边在簿册上‘刷刷’的记录着,一边低声道:“值得吗?你如此维护的人却在关键时候抛弃你!你却到现在还在维护他!”
陈留英眯成一条线的双眼十分平静,仿佛元誉说的人不是她,而是坊市间旁人的闲话一般:
“他给我.......命,咳咳,养我长大.......,我还他命.........咳咳,两清!”
元誉拿笔的手顿了顿,沉默的看着陈留英,几息之后,才喃喃道:“你本将心照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这样,也值得吗?”
陈留英咳咳的笑了,似乎这句话很可笑,随着笑声,她身上的肥肉似乎也抖动了几下,元誉这才注意到她几乎已经衣不遮体,俊脸‘腾’的红了起来。
陈留英却没留意元誉的表情,笑完后喘息着说道:
“他.......咳咳.....不是明月,我也不是沟渠,我.......还他的养育.........之恩,还完后........桥归桥........路归路......咳咳.....两清!”
元誉想了想,起身走几步,拾起来一些稻草铺在陈留英的身上,有些尴尬的说道:“虽然是夏天,地牢还是潮湿,这样暖和些。”
陈留英看了看元誉,很费劲的嗤笑一声:“虚伪,我这么难看.......你就是......咳咳.......看了....也是我占便宜,有什么....!”
元誉俊脸又是一红,好在灯光下也看不见,他收起簿册和笔,快速的说了一句:“明晚二更,有人来救!”
说完,抱着簿册提上灯,在门口熄灭风灯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
李军曹关上牢门,摇头笑着对另一个军士道:“元主薄好心,将死之人,还又什么羞耻之心!”
地牢内,陈留英艰难的抬起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看方才元誉铺稻草时塞进她手里的一枚玉佩,眼角的泪终于滴落下来!
七夕芙蓉园宴会,不仅皇上受了伤,女眷中也有数十人受伤,十三人被流矢射中,当场死亡。
因此,这几日,衙门忙着抓人审人,一些与英王素来没有交往的贵府,便请医的请医,办丧事的办丧事。
经过七夕宴的劫数之后,墨池在长安贵府圈变的赫赫有名。
当然,以前她也很出名,但以前与她的名字相伴的,总有一些流言蜚语。长安贵府的女眷,对她只是怕,而不是喜。怕也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安老大人从来护短的威名和一人之下的权势。
经过七夕一场劫数,大多数女眷们对墨池的态度便由怕变成了敬。
苟氏怕墨池受委屈,以往长安贵府有什么婚丧嫁娶之事,苟氏从来不会叫她同往。
但七夕一劫,苟氏的身子多少受了些损伤,大房吴氏整日只吃斋念佛,从来不管俗事,大爷又不准大房奶奶再与长安城任何贵府来往。
加之老夫人和苟氏也有些小心思,于是,吊唁那十三个在七夕一劫中不幸死亡的贵府女眷,便都落到了墨池身上。
照说墨池是尚未进门的媳妇儿,代表安府去别府吊唁于理不合,但一来老夫人和苟氏极力主张,二来墨池本来也是个不拘小节,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的性子。
三来,韩四娘医术好,那天可是众人所见,皇上受了伤,这几日太医院的大夫不好请,请韩四娘帮府里那天去了七夕宴的女眷再把把脉,可是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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