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国知道季御是程家二爷从孤儿院领养的,斟酌道:“老爷子,江大师难得答应咱们留宿,错过今晚,上哪再找机会去?万一得罪了他老人家,不给您看病,岂不是白来一趟。小少爷不懂事,您可得考虑清楚。”
程老爷子犹豫片刻,道:“阿御,你不要担心,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
季御道:“那道观还在山里,开车过去起码两个小时,刘叔叔开了一天的车,精神不比白天,外面这么黑,t市的晚间路况刘叔叔也未必熟悉,万一出了事,您有个三长两短,程家怎么办?我不能让您涉险。”
程老爷子想了想,半晌,叹气作罢。
算了,左右都是你们季家人的事,季御是铁了心不走,人家长辈还在呢,他总不能硬把人绑了去。
老爷子坐回了位子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是阿芙叫你这么说的吧?”
季御前一秒还冷峻的脸庞柔和了几分,腼腆的点了点头。
程老爷子笑骂道:“还知道找你当说客,行,还不算傻。”轻快的语气竟一点也不气。
季御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时,程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他赶紧上去搀扶,老爷子冲刘峰国道:“你开了一天的车早点回去休息,明早出发。”
“可是,老爷子……”
季御倏地抬眼,眸如暗潭,阴森逼人,刘峰国一怔,堪堪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口。
等两人走出餐厅,他回过神,不禁暗骂一声:他妈的,自己竟被小兔崽子一个眼神给唬住了。
翌日一早,t市早间新闻播出了一则昨晚四环外的车祸报道,起因是一辆超载大货车失控,撞翻了好几辆私家车,当场死亡三人,四人重伤住院。
程老爷子背脊发寒,想到临行前,程芙说的那个梦,心里暗暗琢磨:该不会是巧合吧。
季御看了新闻,怔神:出事的那条路正是他们原先要走的,新闻报道的时间和预计差不多,如果不是他执意叫住了老爷子,后果不敢想。他心中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手机上翻到程芙的号码,赶紧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很快有了消息回复。
程芙:我刚看到车祸新闻了,默哀。
过了一会,又发来一条:阿御,你是不是劝过爷爷?你太棒了!么么哒!
程芙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开。
t市,季御根本没注意其他的,眸光落到最后三个字上就移不开了,盯了很久,直到程老爷子喊他,他才回神。
收起手机,他低着头,耳根的红晕还没褪去。
唐市,程芙把手机放在胸口,深呼吸一口气,昨晚她一直等着,害怕电话里会有噩耗传来,这算是过去了吧?如果季御没有拦着爷爷,那么出事的人中也会有爷爷。蝴蝶效应会牵扯多大,程芙无力去想,也没有能力去阻止,她只想老爷子和季御都好好活着。
程芙失神很久,余光瞥见老师过来了,她赶紧把手机静音扔桌堂里,翻开语文课本,背诵一篇古文,路过的语文老师看了她一眼。
前往菩提观的路上,程老爷子一直闭目养神。
心里想着程芙那一番话,总觉得没有那么巧合的事,难道真是做梦?程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他刚逃过一劫,心有余悸,握着拐杖的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汗湿。
菩提观坐落在清净的山腰,入此观者,必须步行上山,这是江大师立下的规矩,所以常常可见山脚下,停着一排排的豪车。
江大师在华国走南闯北多年,名号日积月累,现在能见他一面的,不是权贵就是土豪。
当小道童来报时,这位享誉华国的江大师正在恭敬的和一名老者交谈。
江大师眉眼舒展,笑道:“人到了。”
老者穿一身唐装,灰白的发打理的很整洁,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五官略显深刻,带着经年累积的冷峻和严肃,只是当听到小道童的来报后,他一双深邃精明的眼睛里却浮现出难以自持的欣喜之色。
江大师知道他思念孙子,劝道:“季老还请移步偏厅吧。”
老者凝重的嗯了一声。
现在还不是和孙子相认的时候,且再等一阵子吧。
江大师喝着茶,客人还未至,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飘来,若不是他常年修身养性,通一些道法,未必能隔着这般远就闻到那股香气。
这香气轻灵若仙,闻之醍醐灌顶。
他惊的放下茶杯,也顾不得什么大师的架子,起身就迎了出去。
小道童惊道:“大师,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程老爷子眼神一亮,冲江大师走过去,正欲自我介绍,江大师忽然围着他绕了一圈,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一旁的小道童傻眼,小手捂住嘴巴,大师今天怎么了,没吃药嘛!
程老爷子一脸尴尬,这个江大师……要不是他站在菩提观门前,他都怀疑眼前这个胖子是假冒的江大师。
简直太不着调了!
江大师意识到太过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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