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后,叶楚晓缓缓地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四处巡视,眼睛里充满了慌张,全身也在颤抖。
她醒来只见到我们后,陡然坐直了身子,喘息着问:“我…我哥呢?我哥他怎么样了?”
“额…他…他…呃…”回想起刚那把凄厉的惨叫,实在让我说不出口。
“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啊!”叶楚晓紧紧抓着我的手,指甲都陷到我的肉里去了。
看着她眼眸里灌满了希望和祈求,我的心情极度复杂,仿佛倒塌的积木,散成了一团,愣了一会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他…他死了…”
晶莹的泪珠渐渐凝聚,已经在她眼眶里打转,终究还是敌不过泪水的积累,哗啦啦地流落出来。亲人在眼前痛失的那种感觉,虽然我现在还没体验过,但战友如亲友,我能体会到她内心的那种痛。或许有一天,这种痛一样会降临我身上。
泪水,其实是释放压力的最好方式。而苍天给她的考验,也从此时正式开始。
虽然认识她才短短的几个小时,对她的情况都一无所知,更不知她兄妹俩的感情如何,可一个亲人,也是她最后一个亲人,就在眼前失去而无力挽救,这谁都受不了。看着她,内心深处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当我某天经历同样事情的时候,又有谁会来怜惜我?
自己安慰自己吗?我不希望。
即便是男人,也有脆弱的那一面,只是大多数的男人,把他那脆弱一面埋没在了心底,给人展示出来的永远是坚强的那一面。
当坚强的那一面轰塌后,或许才能看到脆弱的一面。
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看开点吧,事情有因必有果,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失去的是一种痛,但换来的是一种安逸。”
“又不是你失去亲人!你当然这么说!他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现在都没了…呜呜…”叶楚晓把我手掐到流血后,又狠狠甩开,哭得更大声了。
骂吧,或许你的痛骂能让你缓解一下。
泪解压力,骂解苦楚。
良久后,她站了起来,抹去眼角的泪痕,哽咽道:“对…对…不起…我刚控制不住自己…”
“叶阿姐,失亲之痛,很难受,我也尝试过,可人要坚强点的,这样才容易从怨恨的环境中走出来。”紫嫣轻轻地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叶楚晓有点迷茫,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但却又一只抿嘴不言,泪水暗流涌动,又突破了她眼眶的约束,噼里啪啦地坠落了下来。
紫嫣叹了口气,把她搂入了怀里,另一只手又扯扯我的衣角,说:“萧阿哥,你看那是不是写着东西?”
我放眼望去,小张刚呆的那个位置,地上面有一些白色粉末摆成了一些的符号,看起来似乎是汉字。
走去一看,的确是写着几行汉字:小萧,你带着嫣儿和那个女孩先离开吧,这个被摄了魂的男人我先带走,我对古老的傀儡术颇感兴趣。你放心,我会救他的。如果要离开的话,就敲下那个招魂钟吧。
紫嫣用小手轻轻安抚着叶楚晓,看着我问:“萧阿哥,那里写的是什么?”。
我微笑相迎,如实回答:“上面写着怎么离开这里而已。”
她咕噜咕噜转了转一眼,鄙夷瞄着我,不太相信地点了点头,算是对我应答了一声。而叶楚晓则傻愣地依偎在她怀里,喷泉一样泪水把紫嫣的裙子都浸湿了,依然还淹没在刚刚的失亲之痛当中。
许久之后,我走到叶楚晓身旁,轻手晃了一下她,但她却丝毫没有反应,在紫嫣怀里哽咽着。
“叶小妹,我们走吧,触景生情的地方不要呆太久。”
半晌,叶楚晓探出头来,灰白的脸色很疑惑地看着我,似乎同意了。
我们走到大钟前,大钟旁有一个撞钟的大柱子。这根木柱子,仿佛像一根无形的刺针,每一次撞击,带来的都是灵魂的震撼和刺痛。不知它已存活了多少年,招了多少魂,我只知道,这次的撞钟却让一个人坠落深渊,让另一个人淹没苦楚。
同样,这个铁钟上也铸满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符号,弯弯曲曲,就像塔内每一层天顶的那些灵符一样,神秘莫测。
我紧抓着悬挂柱子的绳索,深吸一口气后使劲地往大钟撞去。
噔…
大钟受到撞击后发出深沉豪重的巨响,穿透深心,直达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眼帘所看到的景象开始抖动,一股无声的飓风冲了过来,如洪水般把眼前的所有景物撞出了一个惊涛巨浪。渐渐地,眼帘的景象开始了扭曲、变形、撕裂和碎化,最后混沌一体,几秒后,碎片化的环境才开始重新组合。
突然间,我的脑海又开始剧痛了起来,一双奇怪眼睛竟然在我视觉中冒出,很熟悉,似曾相识——那分明就是我的眼瞳!
它默默地注视着我,似乎想表达什么,但却又无从表达。渐渐地,它愤怒了起来,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在它的注视下,我仿佛变得赤身**,毫无遮掩。
这双眼突然变化了一下,瞬间替换了另一双眼珠。这双眼很陌生,似乎在哪见过,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狰狞而轻蔑的怪笑,有些猖狂,又有些胆怯,异常诡谲。
叶枫!
脑海深层的潜意识告诉我,被替换的这双眼睛就是叶枫的!
不到一会,四周的环境已经重新组合完整,那双怪眼随着环境的重新组合而渐渐淡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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