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宜悄悄退了出来,桓纤秀却一直都等在外头,这会儿接了她,问道:“老太太睡了?”
锦宜点头,桓纤秀拉她走出门口,还没开口,眼圈已经红了。
锦宜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桓纤秀又走开了几步,才低低说道:“方才我听二哥哥说,宫里出了件大事儿,三叔也并不是回来报信说的那样没什么大碍,那是为了哄老太太安心的。这会儿不回来,是因为太医吩咐了不能动的,皇上也不肯放,怕有个万一。”
锦宜心中咯噔一声。
冬日天短夜长,才过了申时,天就有些阴沉,也越发冷了,仿佛是冰冷的暗夜迫不及待地要涌出来似的。
昨儿桓府还热闹非凡,今日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并没有任何的欢声笑语,连门口的家奴们也都坐立不安,频频地跑到街头上打量,看有没有三爷的车驾返回。
终于,在申时已过,酉时将半的时候,终于看见一辆车驾,极其缓慢地出现在街头上,家奴们瞪着眼看了半晌,一叠声地叫道:“三爷回来了!”又有小厮飞也似地往里传信。
里头听了消息,桓老夫人不顾天阴落雪,扶着宝宁的手走出门口,身后莫夫人毛氏苏氏等少不得也随着。
桓素舸因为下午的时候腹疼,老夫人命她好生在屋里保养,这会儿却并没有出来,只桓纤秀跟锦宜跟在最后。
才出了门,老夫人又寻思桓玹既然负伤,便不想让他再往这里来,当即吩咐人,让把三爷扶回房内去就是了。
这边桓老夫人便要亲去探望,正走到半路,就见二爷桓璟亲扶着桓玹,两兄弟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好些随从,见老太太带着女眷们露面,便忙都止步。
桓老夫人紧走几步,借着灯笼的光,看桓玹的脸色极白,老人家心疼不已,一把扶着他的手臂不许他行礼,问道:“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桓玹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出声,这会儿桓璟在旁忍不住抱怨道:“我叫他自管回房,他非要来见了老太太再回去,太医叮嘱不许他动,本来今晚上都不得回来的……”
桓玹扫了他一眼,毛氏身后听了,急忙叫人把那肩舆抬了出来,老夫人命桓玹坐了,抬回了房中。
桓老夫人也跟着去到桓玹房中,坐了半晌,桓玹只说无碍。
老夫人察言观色,见他不过是强打精神,心中忧虑,便问伤到哪里,意思是想看一看。
桓玹只说没事儿,桓璟跟御医们也都过来劝老夫人安心,好歹把老夫人劝了回去。
莫夫人等人原本都跟着老夫人,只是不好进到桓玹的房间里去,如今见老夫人出来,大家也只得随着去了。
剩下毛氏问桓璟道:“有什么吩咐,还要用些什么?”
桓璟道:“皇上开恩,还随派了两个太医回来呢,如今只把容先生再叫来,跟太医们再参详参详……”
毛氏点头,又小声问道:“伤的如何?”
桓璟眉头紧锁,眼神里透出焦心之意,毛氏即刻便知道了:“好端端地在宫里头,又怎么竟然……”
桓璟示意她住口,毛氏只得先退了出来。
***
且说锦宜原本跟桓纤秀两人,跟着桓老夫人,她们却位在莫夫人毛氏等后面,加上天黑人多,当桓玹进门的时候,她们两个只遥遥地看了一眼而已。
桓纤秀见桓玹尚能站稳,略有些心安,便拉了拉锦宜,让她细看。
锦宜在人群中,歪头打量,却依稀瞧见桓玹那毫无血色的脸,她不由吓了一跳,身不由己地盯着他瞧,桓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往这里看一眼,只被老太太催促,又上了肩舆去了。
而锦宜则随着大众,身不由己地蜂拥到了桓玹房里,又不由自主如退潮般退了出来。
桓纤秀始终握着她的手,出了三房的门,莫夫人毛氏等簇拥着老太太去了,两人一时落在后头,桓纤秀便道:“你觉着怎么样?”
锦宜道:“看着……倒还好。”
桓纤秀道:“也许三爷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转危为安的。”
锦宜“嗯”了声,见桓纤秀满面担忧之色,她想了一回,便拉着站住,问道:“我看你对三爷格外的不同,跟对二爷都没有这样,是为什么?”
桓纤秀微怔,继而笑笑:“你不是这府里的人,自然不知道……”
这会儿廊外又有些细碎的雪片飘落,桓纤秀转头看着,顷刻说道:“你大概听说过我们府里大爷的事,我父亲向来最敬重大爷,那年大爷跟三爷同去戍边,却只有三爷回来……自此父亲就一直跟三爷不对,经常喝醉了吵闹,我娘百般劝说都不听,终有一日,父亲喝醉后跟三爷打了一架,从此就自请驻扎在外去了。”
锦宜点了点头。桓纤秀道:“那会儿阿果才一岁呢,后来他大了些,渐渐地发现跟别人不一样,请了很多大夫看,也吃了不少的药,花了好些钱,你当我们这一穷二白的四房,要不是三叔一直照看着,怎么能挨到现在?又可知,当初父亲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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