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挑选的,各方面能力一等一,他观察到皇后魏王都没有发现的东西。
那就是陈王细表情的细微变化。
该探子十分敏感,立即觉得这是一个重大发现,找个借口下值回了屋,马上通过渠道,将消息传出去。
高煦看罢密信,唇角微扬,等了这么久,时机终于成熟了。
早在七八年前,他便敏感地察觉到,陈王对魏王似乎有些许不和谐。高煦当时不动声色,暗下准备一番后,便耐心等候最佳时机出现。
果然,纪皇后倚重长子,临江候府及纪后一党也以魏王为中心,大家很默契,把太子拉下马以后,便是魏王挑大梁之日了,毕竟他有能力,又为长。
陈王一直被放在辅助兄长的位置上,而他似乎不是那么甘愿当陪衬者,随着年岁越长,隔阂渐生。
高煦将密信揉碎,扔进笔洗中,吩咐道:“林阳,陈王府那边可以伺机动手了,你告诉那边,慢慢来不必焦急,宁可放弃机会,也不能冒进。”
他数年前便做了准备,如今可以动了,不过进一步离间这活儿须慎之又慎,毕竟陈王虽对兄长有隙,但他还不是傻子,一旦被发现端倪,多年布置便废了。
林阳利落应道:“奴才立即去办。”
“去吧。”高煦颔首,“你也小心些,莫要露了陷。”
林阳其实不是太监,是高煦动了手脚才安排进宫的,只是他掩饰得很好,从未有人发现不妥。
他又应了一声,便立即匆匆退下。
第二十章
本来皇太子早就该大婚了,却因为种种缘故被耽搁下来,如今太子妃人一旦选定,婚期也没拖太久,就在赐婚圣旨颁下三个月后。
三月时间眨眼即过,很快便到了大婚前最后一天。
明天就要迈入人生另外一个阶段,而且前景看着也不大好,但纪婉青却格外平静。
晚膳过后,她特地跑了一趟侯府西边,那里有纪氏宗祠。
说宗祠其实也不太对,毕竟自她祖父封侯以后,靖北侯府才从临江侯府分出一支来,老宗祠仍在那边,这边是新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父母的牌位都在这边。
恭敬给中间两块簇新牌位上香叩拜后,纪婉青拖过蒲团,在供桌脚下坐了,说了许久的话,她最后抬头,“爹爹娘亲,我会好好过的。”
出来后天色已经暗了,纪婉青回到朝霞院,乳母何嬷嬷正翘首以盼。
“姑娘怎去了这许久?”她握了纪婉青有些凉意的手,很有些心疼。
自打小主子一生下来,便是何嬷嬷伺候在旁,十多年来,陪伴小主子的时间比亲女儿梨花要多太多,说句僭越的话,真已经视若骨肉了。
何嬷嬷活了好几十年,看问题比梨花等少女深刻多了,随着大婚日子渐近,她忧虑愈重。
“只是多坐了一会儿。”纪婉青笑了笑,拍了拍乳母的手,“嬷嬷勿要担忧,我好得很。”
“姑娘,太子殿下看着倒不难相处。”
斗篷送过去以后,隔日东宫便送来了好几样小玩意儿,不多珍贵,但有趣,因此何嬷嬷有此结论,不过,她担忧的还另有其事。
“只是,老奴只怕皇后娘娘那边……”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什么好担忧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前府里这么难,咱们不也是安生过来了么?”
靖北侯府这点困难,其实与一国之母的算计完全不同级别,不过纪婉青依旧坦然,不慌不忙安抚忧心忡忡的乳母。
若这世道真不让人活,那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死之前也拉上个罪魁祸首垫背,也算没吃亏了。
纪婉青已活过一辈子,她更珍惜生命,却也不太畏惧死亡,这般想过以后,她也觉得没什么太困难的。
小主子脸上的笃定,给予了何嬷嬷信心,她镇定了许多,“好,好,主子说的都对。”
“主子早些用了膳歇息吧,明日很早便得起了。”何嬷嬷忙指挥丫鬟们传膳,并捡了好些易克化的吃食给纪婉青补上。
*
这所谓的很早起来,是真早得离谱,纪婉青酉时末上床,睡了两个多时辰,子时便被叫起了。
她瞥一眼滴漏,无奈地叹了口气,被梨花等人搀扶下了榻,往隔间浴房而去。
大浴桶早注满了热水,梨花往里头倒了两瓶子梅花花露,沁人心扉的花香随着氤氲的热气蒸腾开来,充满了整个浴房。
纪婉青精神一振,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被由头到脚狠狠洗涮了一遍,她通身嫩白皮肤红彤彤的,终于宣告沐浴圆满结束。
纪婉青被搀扶出浴桶,换上一身簇新里衣,出了浴房,在里屋站定。
里屋空旷了许多,她日常所用之物,都已经收拾起来了,准备一齐带走。
纪婉青环视一圈,这个父母精挑细选,洒下无数欢声笑语的朝霞院,今日过后,将不再属于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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