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很心动,只是他还没开府,而丁文山也没做人门客打算,这念头只能按捺下来。
也是天助陈王,后来丁文山遇险,被有心的陈王救了一命,他感激涕零,后来身份揭露后,他便应对方所邀,进王府当清客。
换而言之,丁文山此人,是彻头彻尾的陈王自己人,与皇后魏王临江候府都没有任何关系。
“丁先生,本王有一疑惑,或先生能解。”
陈王很看重丁文山,站起相迎,二人分宾主落座,随意说两句后,他便开直奔主题。
丁文山肤色白皙,面型瘦削,蓄了三缕长须,一身淡蓝色文士长袍,是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闻言他捋了捋长须,“殿下请说。”
陈王某个念头已酝酿多年,只是他向来秘而不宣,这还是头回与其他人提及,沉吟片刻,他方道:“先生想必知道,我纪氏与当朝皇太子并不能相容,如今已呈分庭抗礼之势。”
“本王以为,兄长才干谋略,比之太子要略逊一筹,总是唯恐有一朝败落,累及母家一族。”
这句话说得好听又隐晦,其实翻译成通俗版,就是在他眼里,魏王不是纪氏一族拥护的最佳人选。
那谁才是最佳人选?
作为亲弟弟,说出这番话,陈王隐藏的意思当然是,他想自己上。
换而言之,陈王认为自己能力绝不逊色于其兄,因为晚出生两年就被放在辅助位置上,他很不甘心,欲取而代之。
丁文山是个聪明人,当然秒懂,作为一个陈王府门客,他当然不会打击主公的进取心,闻言立即拱手,“既然如此,殿下何不做些准备,以免到时措手不及?”
宾主二人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主动揭破,只是顺着陈王表面的话语说下去。
“先生有何良策?”陈王这是问取而代之的良策。
丁文山蹙眉,思索良久,方道:“在下以为,殿下应先暗中发展己身势力。”
“人手不足,即便有计策,也很难施展。”他捋了捋长须,娓娓道来,“过去殿下在宫中,身边基本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娘娘自然一片慈母心,但这也有个弊端,便是殿下一举一动,怕是瞒不过娘娘。”
“雏鹰欲高飞,须先离巢穴。殿下既然已出宫建府,成了当家人,那便不能仅依仗母兄。”
丁文山最后总结道:“殿下头一步,须在宫中朝中先放下自己的探子眼线。”
“先生所言甚是。”
丁文山所言,正是陈王心中所想,这两年他也一直这么做着。只不过,从前这只是一个念头,行动上力道到底不大,而今天他决心既下,便会全力向这个目标进发。
“日后,还需先生多多劳神。”
“在下蒙殿下搭救,方能活命,此乃应有之事。”
……
陈王很谨慎,问罢计策,便住口不言,丁文山很识趣,不多时便告退,出了外书房。
陈王开始研究有关人手安插方面的具体事务,而丁文山则继续打理手头庶务。
等到暮色四合之时,丁文山才不紧不慢回了屋,一切与平日并无不同。
回到院子,他对贴身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心灵神会,一连串打水取膳的命令下去,院里的人都各自忙活去了。
丁文山进了书房,迅速取了纸笔,奋笔疾书。与平日不同,他执笔的竟是左手。
原来这位陈王府首席门客,竟是左右皆能书,右手字迹如其人,酣畅飘逸;而左手则笔走龙蛇,迅若奔雷。两种笔迹截然相反,若非亲眼所见,绝不能相信是同一人所写。
丁文山迅速写罢,稍稍晾干墨迹,便匆匆折叠,交给贴身小厮。
小厮贴身收好,后面窥了个机会,便立即将信笺传出去。
这封密信,当夜到了东宫,落在皇太子高煦手上。
他垂目仔细看罢,薄唇微微勾起,精心部署了数年,如今终于看见成效了。
“丁文山做得很对,不必急躁,只要陈王有这般心思,他必然会主动提起的。”安插一个人进陈王府腹地并不容易,一旦心急露了痕迹,因此折损实在太可惜了。
“陈王问,丁文山便答;陈王若不问,他不必提起。”高煦手一松,将密信扔进大书案上的青花瓷笔洗中,垂眸看墨迹逐渐晕染开来。
“林阳,你通知丁文山,日后非必要不必再传信,若是传信,也需慎之又慎。”
陈王既然下定决心,在这当口,必然会更加警惕,虽然他们的通信渠道十分隐蔽,但也需谨慎一些。
“属下领命。”林阳立即应了一声,恭敬告退,立即着手处理此事。
夜色已深,高煦也没久留,思索片刻便离了大书房,沿着回廊往后面行去。
离得远远,便能看见昏黄烛光透在后殿正房的窗棂子上,很柔和,很温暖。
一个纤纤倩影倚在窗前软塌上,虽只是一抹黛色剪影,但高煦却万分笃定,她就是纪婉青。
有人在等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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