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的人,与近在眼前的这位相比,自己还差得远。顾寒从来有敬畏,但要取这其中的一块材料,便已经这样吃力。他想把那中皇剑毁掉,真的有这个本事么。
顾寒咽下喉中的腥甜,不管周身筋脉几近碎裂的疼痛强提内息,整个人携着锋利的剑气披荆斩棘,身上不知挨了几下后,他终于离开了树林。
“前辈,能否听我把话说完。”顾寒强撑着才能站稳,可从表面一点也看不出来,“擅闯贵谷是我冒昧,但我并无恶意。”
孟和亭瞧着顾寒一身血迹,反倒若有所思,点头。
“家师不久前离世,因此将掌门之位交给了我。万山峰门派有难处,……我不得不贸然前来,向谷主打听朱雀石……”
“哼,差点信了你的胡话,还不是觊觎朱雀石?”哪知孟和亭一听朱雀石,脸色变得猝不及防。他手中拐杖跟着话音一起挥出,十成十的威力,若是挨结实了,顾寒大半条命可以交代了。
顾寒再提内息已是强弩之末,他横剑挡住那一杖,泰山压顶般的重量压得他身上骨骼作响。筋脉干涸的疼痛让整个身体麻痹。
是太冒失了一点,顾寒咬牙顶住,也怪当时自己有些负气。祁越……他黯然几分,一分神便察觉自己力气不支。
真没用。
他心底有声音说。修为不如人,还大逆不道地对自己的师弟有了见不得光的念头。
中皇剑太懂得人心,饶是顾寒心志坚定,到这地步上也不能完全抵挡得住。
既然这么痛苦,松手就好了。反正宁惜骨也没要求他如何如何。
顾寒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他脑海中争吵不休,像过了几个时辰那么长,实际上不过几个呼吸的时候。
满身的冷汗、伤口被风一吹,激得顾寒一下子清醒。
这明明是两件事。他自己的妄念与万山峰,从来都是两回事。
嘈杂远去,顾寒屏住气息,要将那一杖的力道卸下去。耳侧听得呼啸,是一根树枝又扫过来。顾寒没管它,僵持着手腕。那根树枝毫不留情地打在他腰侧,顾寒没感觉似地拧身抽了白虹,顺势向后退开了数丈。
孟和亭面露赞赏,却又抬手要挪身而至。
“父亲!”
一个紫衣女子从树林中疾步过来,“住手。”
孟和亭一见女儿,便没了气势,二话不说先收了手中的法杖,才道:“诗禅,这是你朋友?”
孟诗禅在自家谷中见到了方才救她的顾寒,实在缘分不浅,但顾寒那满身的伤一看便是自家爹干的好事。怎么说都欠着恩情在先,孟诗禅匆匆过去,不用多看也知道顾寒受伤不轻。
“父亲,你们可是有什么误会?”孟诗禅扭头道。
“啊……这个……他说对朱雀石……”孟和亭支支吾吾。
孟诗禅紧皱着眉毛,三言两语把前事说了,又追问道:“朱雀石如何?”
顾寒既没说要偷,也没说要抢。孟和亭也说不出别的,便走过去,对顾寒诚恳道:“顾小掌门,方才是我不对,不该先动手。”
顾寒没料到这谷主态度转变这么快,他欲开口,先呛咳了一口血出来。顾寒站得笔直,但再多的力气也没有了。
孟诗禅哪里不知道自己爹的德行,此时道歉,便知绝不是顾寒有恶意,又道:“便是顾公子需要那朱雀石,父亲给了又何妨。那东西有什么用?唯一的用途是炼剑罢了,但父亲您又不修剑,谷中也无人用,徒放着许多年占地方。”
“诗禅说的是,”孟和亭忙不迭地点头,“我这就吩咐人给你取来。”
“……多谢。”顾寒咬了咬牙,低声道,“日后必定相报。”
“不用了。你不是救了我女儿吗?应该的应该的,”孟和亭连连摆手。
孟诗禅吩咐了一旁的童子去拿伤药,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碧色琉璃瓶,倾倒出一粒赤豆大小的药丸到掌心,送到顾寒面前:“这是我炼的元清丹,有疗伤复体的效用。你放心,我自小修习医术,这一丸药虽不能立时叫伤口愈合,但也能缓和筋脉。”
顾寒心中惊讶,他自以为已经表现得极好,但孟诗禅直接看出来了。他道一声谢,接过那药丸,咽下后便觉一股清暖的气息从腹中散去四肢百骸,恢复了一点力气。
“我代我爹给顾公子道歉,伤你到这种地步,是我爹不对。顾公子若不急着回去的话,可在谷中留几日,我帮顾公子医好伤,也算应该。”孟诗禅实际也摸不准顾寒的伤到底多重,但救命之恩还没报,自己爹先把人打伤,她心中愧疚不已。
“不妨事,我确实有事在身,不便逗留。我一时心急,擅闯贵谷,这才叫谷主误会,”顾寒道。他仍紧绷着神经没松懈,要回去万山峰还有一段路要走,虽然这时候拿到了朱雀石,但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御不了剑了。
孟诗禅察言观色,早知顾寒强留不得,接过装了朱雀石的盒子给顾寒,又道:“那我送一送你。你伤势未好,若是叫你一个人这么回去,也不知多远,我于心难安。”
“不必……”顾寒看见那一块石头,通体殷红如血,透明地如一汪水。
“这就不用拒绝了,叫诗禅去送送你。我这女儿最怕别人的恩情,非要还了不可。”孟和亭打断顾寒。
孟诗禅执意要去送,顾寒也无法,只能与她一起出了长青谷。
祁越要来找顾寒,又不知道长青谷在哪,他就要这么去,慕云思拦住他,说是知道那长青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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