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
暗七暗十一皆是叩首应是,杨广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复又问,“昨日王妃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人。”阿月兴许会被吓着,但这个定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毕竟被吓着的人不是嗜睡,反倒该惊惧难眠了,也绝不是累的,以往几夜不睡也没见她难受成这样过,她来历特殊,他就得多花点心思,看紧点,知道她的一切,他也会安心许多。
暗七将贺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字不差如实禀报了,杨广听了一言不发,暗十一跃跃欲试的想说话,见杨广示意他说,就老老实实说了心中所想,“主上,主母嗜睡,昨日趴在林子里,面前都是喊杀声都睡得很沉,今晨一早不舒服,还吐了……”
暗十一说着就高兴起来,“主母会不会是有喜了,如果是真的,那咱们晋王府要添一个小世子了,这是一件大喜事!”
杨广:“…………”
营帐十分安静,暗七见自家主上实在不像高兴的模样,一句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就硬给压了回去,再想一想十一弟年纪偏小,他们这群人都是老光棍,哪里能懂这些,不待主上发话,自己先在暗十一背上拍了一下,轻叱道,“十一你懂什么,莫要瞎猜。”
眼前是断臂残肢的战场,贺盾就不是能安然入睡的脾性。
杨广知道问不出什么,听外面有斥候兵报信,只得暂且将这件事压下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让斥候兵进来回话。
斥候兵来报,沙钵略率领三十余众大军,正往北边撤退。
沙钵略此举出人意料,若是当真要撤回塞外,必定是突厥内部出了问题,若是有假,就是敌人迷惑大隋的障眼法。
杨广传了吴庆进来,吩咐道,“传令我们带来的并州兵原地待命,严阵以待不得有丝毫松懈,有触犯军纪的严加处罚。”
吴庆点头应了,杨广接着吩咐道,“另外增派斥候兵的数量,一有沙钵略的动向,随时来报。”
吴庆急匆匆领命去了,李雄虞庆则等人求见,杨广将斥候兵带来的信息言简意赅说了,“沙钵略所过之地人畜掳掠一空,往北边急行军,目前大军已至延安,动向不明。”
李雄闻言大喜,亦道,“贺娄子干将军来报,达头可汗从金城撤离,往武威北上,沿途烧杀抢掠,行军匆忙,往塞外退了。”
若有诈,这诈术也是吃力不讨好。
杨广看着面前巨大的舆图,他几乎可以确定,突厥是真的全线回撤了。
几人相视一眼便知其意,皆是松了口气,虞庆则低声道,“此时下定论为时过早,为避免松散军心,此事先不声张的好,突厥是真回撤还是假回撤,过几日必见分晓。”
李雄王怀等人附议,杨广点头,虞庆则是弘化的行军元帅,一概内政军务都不是他插手的,解了弘化之围,他便也要赶回并州了。
贺盾醒了没几日,好消息便铺天盖地的传开了。
突厥军全线撤退,将其攻占的武威、安定、天水、延安、上郡、金城等地的人畜掳掠一空,匆匆退出塞外,这消息传遍全军,传回长安,可谓振聋发聩,举国欢庆了。
突厥撤退前隋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这一批塞北沿线的驻守士兵,自兵祸起到现在已经抗争半年之久,听闻突厥撤军,破衣烂衫还来不及换下便喜极而泣热泪奔涌,乃至于嚎啕大哭。
贺盾虽是对战事接触得时间短,但也被士兵们一洗前耻激动慨然的情绪感染了,心里唏嘘不已,保家卫国守卫边界的士兵们,无论官职地位多渺小低微,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最值得尊敬最应该爱戴的一批人,他们流血牺牲,拼死抵抗,才换得中原百姓能安居乐业的一方净土。
更深露重已经是夜半三更,军营里却欢腾一片,火光照耀天际,北方汉子粗狂的高歌声远远传开,应和声震得人耳膜鼓胀,只是普通又没什么歌词的西北调子,此时此刻却能听得人热泪盈眶,陛下正站在弘化高高的城墙上,袖袍翻飞鼓动,热烈的喊声交织在一起,倒显得他这里十分安静静谧了。
贺盾走到他身边,没打扰他,就抄着手看着下首慷慨激昂热切的士兵们或是大口喝酒,或是兄弟相拥,许多人手臂腿上额头还缠着纱布绷带,沁出血来都要庆祝劫后余生,人人都是喜笑颜开……
贺盾看了半响,听着长长辽远的调子又忍不住眼眶发热,偏头看了看旁边的陛下,心说陛下慢慢也能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罢。
杨广看了贺盾一眼,心说她在他旁边时不时就仰头觑他的神色,莫不是希望他和她也如下面的兵丁一般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一翻不成。
杨广长长缓缓吐了口气,目光平静,语气一丝波动也无,“这并不是真正的胜利,沙钵略是领着三十万兵丁回去的,并没有受到重创,据我所知,北方草原的灾情并没有得到缓解,突厥人卷土重来是迟早的事。”
人才是战斗力的关键所在,尤其是突厥人,若能剿灭沙钵略手里的这三十万大军,便是暂时不能将突厥广漠收入囊中,突厥也要苟延残喘好几十年的。
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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