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宫的黄门们就开始忙碌起来。
望春亭里的圆桌并不大,摆不下多少吃食。张德宝就另辟蹊径在凉亭外摆了一张大桌,把晚膳一样一样摆在上面,紧着荣锦棠的口味往上面送。
付巧言自己一个人来的,张德宝还贴心地从石榴殿叫了个小宫人过来伺候她。
到底是乾元宫的上监,真是半个主子都要关照到。
晚膳很是精致,样式其实并没有想象的多,总也就十几样热菜并几样小点心,只盘子精致好看,很是占地方。
“吃吧,没什么好拘束,挑你喜欢的用。”
付巧言偷偷在桌上瞧了一圈,心里很是意动。其实这一桌子菜还真没她不喜欢的,不过当着荣锦棠的面,她也不好那般没出息。
荣锦棠说罢也不理她,自顾自开始用膳。
付巧言不敢抬头,就只盯着自己面前的小盘子,吃那道虾仁芦荟烧。
虾仁宫里头很难得,寻常日子是吃不到的。
荣锦棠吃了一会儿就皱起眉头,他也不肯实在说出来,只拿眼睛去看张德宝。
张德宝心里头苦得很,也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只能凭着感觉揣摩。
“选侍,这是今日特地供的人参乌鸡汤,您且尝尝。”
这一盅汤清炖可口,里面还有块小鸡翅,不过付巧言不好当着皇上的面肯鸡骨头,只好遗憾地光喝汤。
御膳房大厨的手艺,自然没有不好的。
吃了一会儿付巧言就放开了,伺候她的小宫女也很灵活,给她夹了不少菜,她就彻底没工夫管别的,只认真在那吃。
荣锦棠见她吃得小脸都红了,不知道为何有种特殊的满足感,他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想法,却还是放慢了用膳的速度。
等到对面小姑娘似乎吃完了,他才放下筷子:“上些点心。”
付巧言不挑食,不过最爱的还是甜口。听到还有点心吃,小耳朵顿时一机灵,嘴角的弧度也往上勾了三分。
用过饭就不用在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了,荣锦棠问:“喜欢点心?”
付巧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诺,妾喜吃甜食,宫里的御厨手艺极好,许多画样市坊里都没有见过。”
她这话说得没错,御膳房的御厨好多都是家传,祖祖辈辈都是宫里头的大师傅,许多绝活民间是压根没见过的。
就拿现在端上来的这盘金丝酥来说,付巧言还是在景玉宫的时候第一次见。
“这金丝酥妾在家里时就没见过,进了宫才尝到。确实鲜香可口,这酥甜而不腻,酥而不硬,一口咬下去好多滋味涌上来,还带点果香,实在很好吃。”
说起吃的来付巧言一不留神就滔滔不绝起来,激动的时候还抬起头想要比划一二,结果一下子瞧见荣锦棠带笑的俊脸才突然反应过来,顿时有些坐立难安:“妾多言了。”
荣锦棠没说什么,他打开折扇清摇,让清甜的栀子花味萦绕在鼻尖。
付巧言吃了一块金丝酥,又用了一小碗蜂蜜杏仁豆腐,这才住了口。
荣锦棠推了推茶壶:“用茶吧。”
这是刚刚煮好送来的,还带着点栀子花的香味,足见乾元宫的宫人们会体察上意。
茶底子用的是今年新出的雪湖绿芽,芳香清甜,倒在洁白的瓷杯里晃着碧绿的颜色。
荣锦棠问她:“你既然读过书,不如咏一回栀子?”
第60章 腰带
诗赋这门功课并不简单, 在幼学里确实有老师开设课程, 只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过就是去学识字算数, 更高一层的就鲜少有人涉猎了。
这门课当时学的人并不多,付巧言在这一途也不大有天分, 一直成绩平平,勉强学了一年就停了。
一听荣锦棠这般说,付巧言难得没有立马回答上来,只偷偷瘪了瘪嘴。
不过作诗没天分,背诗她还是行的。
付巧言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应道:“妾才疏学浅,不好糟蹋美景,不如给陛下背诵一首先人经典如何?”
她倒是精怪, 巧妙地避开了献丑,还卖弄了一下诗文。
“栀子比众木, 人间诚未多。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无情移得汝, 贵在映江波。”
这是诗圣杜甫一首不太出名的诗,咏的便是洁白如玉的栀子花,若非记忆超凡博览群书, 一般人是很难立刻就背出来的。
荣锦棠倒是记得这首,听了付巧言清脆的咏读声,竟生起少有的惺惺相惜之感。
“你倒是记性好。”荣锦棠难得夸回人,“看的书不少。”
付巧言羞涩笑笑:“这是进宫后才学的。”
她没明说, 但荣锦棠也听明白了。应当是以前在景玉宫看过的书,不过付巧言也很谨慎,没有直截了当讲出来。
他是这样想,付巧言却不是。她一个皇上妃妾,老拿太妃说事确实不太好,总像是在同皇上套近乎似得,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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