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费长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默然半晌方道:“于公我问心无愧, 于私我对不起他,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也不指望能和他化干戈为玉帛。走一步看一步吧。”
明月点点头,柔声道:“你快歇着吧, 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告别费长雍,她走出屋去,站在院子里抬头仰望天空。
隆冬时节,连天空也带着一种冰冷的苍白。
依她对费长雍的了解, 刚才他的神情、语气都表明了在除去陈佐芝取而代之这件事上,其实他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气定神闲,刀枪不入。
说不定这段时间费长雍的内心也在不停地争斗吧。
平心而论, 陈丰瑞对明月还是不错的,但这不错, 比起他待费长雍那种掏心挖肺的好来,又逊色了很多。
人心都是肉长的, 她这会儿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得劲,费长雍焉能毫无触动。
这种隐隐的愧疚大约不是因为他除掉了陈佐芝,同陈丰瑞终于成了生死对头, 而是他先使用了阴谋诡计,二人并非是堂堂正正的交手吧。
谢平澜在开州时说的那一番话仿佛又回响在耳畔。
明月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回到往处,就见巫晓元正等着她。
“小姐,情况如何?咱们要在大化呆到什么时候?”
“再等等吧。过了年看看形势再说。”
腊月十八隋凤率先回到大化述职,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在外带兵的将领抵达,一到大化,就被控制起来。
也不全是好消息,罗鹏在彰州接到命令,没有把人马交给传令的人,而是当场提出了质疑。
不久前罗鹏刚接到陈佐芝传令,命他抓紧时间平定叛乱,他这里正紧锣密鼓地抓杀义军,还将一个叫宋大郎的叛军头头生擒活捉,陈佐芝就算不对大伙有所封赏,也不应该在这关键时刻召自己回去。
罗鹏跟随陈佐芝多年,知道他不是个朝令夕改的人,何况自己派去大化报喜的人迟迟未归,这一切都令罗鹏疑窦陡生。
去彰州传令的乃是费长雍的心腹,眼见罗鹏不上当,暴起袭杀,将他一刀刺了个对穿,跟着当众宣布罗鹏意图不轨,王爷有密令,若其接到述职的命令之后推三阻四,便当场诛杀!
不管这命令是真是假,罗鹏都已经死了。
几员副将有的要为罗鹏报仇,有的主张回大化鸣冤,群龙无首,彰州的两万多兵马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这件事造成了另一个糟糕的后果便是当时陈丰瑞已经带着人走在回大化的途中,接到罗鹏被杀的消息,意识到不对,立刻掉头返回白州,整顿人马,再想骗他自投罗网已经不可能了。
费长雍得报之后全不似马康才等人那么忧心忡忡,他的神色十分平静,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明月忍不住想,这样的结果,或许费长雍自己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吧。
腊月二十八,邺州的官员将领齐聚一堂,费长雍、马康才和隋凤将纪茂良请在首位落座,而后宣布了陈佐芝的死讯,并且当众读了那封遗书。
陈佐芝的两个女儿均未到场,据说大郡主陈虹英听说父亲过世,伤心过度病倒了,二郡主正亲自照顾她。
二郡马朱培兴全程铁青着脸一言未发。
纪茂良比朱培兴好不了多少,眼下的乌青显示他这段时间内心的煎熬,当马康才读到陈佐芝点名由他来做自己的继承人,纪茂良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就好像屁股底下有针扎他一样。
马康才读完了“遗书”,费长雍率众文武向纪茂良重新见礼。
纪茂良很不习惯这么多人向他施以大礼,惊得险些跳将起来。
接下来要给陈佐芝发丧出殡,这个年众人是不用想着有什么庆祝了。
费长雍和马康才商量过,陈佐芝过世,整个邺州服丧半月比较合适,半月之后就差不多快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了,眼下除了邺州,到处都兵荒马乱,老百姓担惊受怕的,一年下来,就该放开了叫大伙热闹一下。
纪茂良点头:“就照少司徒说的办。”
另外朝廷的钦差还在大化,这些日子一直把他蒙在鼓里,现在肯定瞒不住了,费长雍道:“招安还要继续谈,不过需得过了这一阵,等咱们把王爷的身后事都办完了再说。”
马康才没有异议,只是道:“最好是长雍你能抽出时间来亲自与他谈一谈。”
如此定下大年三十晚上费长雍约钦差简单吃个饭,顺便谈事情。
在场众人心中都明镜一样,虽然纪茂良居中端坐,马康才手里有兵,往后这邺州地界真正说了算的人却是尚不满二十岁的费长雍。
转过天来,隋凤率五千精兵前往彰州收拾残局。
罗鹏早先带了两万人马过去,如今这两万人进退维谷,罗鹏一死,副将们谁也不服谁,彰州本地的降兵置身事外看热闹,加上义军不停捣乱,隋凤不要说带五千精兵,就是再减少一半,也足以搞定。
明月起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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