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谢弥雅笑道:“父亲生意上忙,最近去马来亚了。不过四妈妈五妈妈七妈妈都来了,你面子可真大。”
她指指不远处,四五辆道奇齐齐摆在码头上,款款下来三四位风情万种的中年白人妇人。
谢择益难得的脸色一黑,勉强打起精神走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妈妈们越发靓丽了。”
楚望别开脸笑了。这一边,乔公馆与葛公馆的车也都来了。乔太太勉强与葛太太客套一番,问道:“不如楚望还是与我们一道过去乔公馆,她那边——还有许多东西呢。”
葛太太搂着楚望的胳膊一笑,“那些东西留在你那里罢,等到她偶尔去你那儿住的时候用用就是。上我那儿去,哪还需要旧东西?”
乔太太也咯咯直笑:“说的也是。真真一人在我那里容易闷坏了,楚望你也记得常上隔壁走走。”
上了葛公馆的车,一气儿又穿过闹事往山上开过去。这次与上次又不同了——上次虽然将众人照顾了一路,下了船来,依旧带着对未知世界的敬畏与未来的一点点警惕,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而这一次虽然畅玩了一路,在懒洋洋的日头下,她一上车沾了坐便沉沉睡过去,其间打起了小猫一样的小呼噜,引得葛太太一阵好笑。
等车开到了葛公馆门口,几个丫鬟都出来迎,一阵“太太”“太太”的喊。葛太太一恼,吩咐她们都小声些,“姑娘还在车上睡觉呢。你们将东西搬回屋去,让她多睡会儿再下来叫醒她。”
穗细嗳了一声,脸上一喜,“姑娘也来了?我还想着要等几天呢。”
两人正说着话,楚望睡眼惺忪,喃喃道,“已经到了么?”
葛太太道,“既然醒了,那么快回屋里睡去,省的着凉了。”
楚望走在穗细与葛太太后头,进门时抬眼先看到白色大理石门柱。暗紫红的大门被掀开,露出一截儿欧式的白楼梯。葛太太起先是要去厨房吩咐晚餐,走两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栗戚说:“既然姑娘来这里,回头你的名字得改了,省的冲撞了姑娘的英文名。”
楚望很少同葛太太讲过自己的英文名,她却记到心里去了。那边栗戚便笑吟吟的说道:“正好我也想换个名字,姑娘给我取一个怎么样?”
本着一点同时代泰坦里克号上发生故事的恶趣味,想说一个“肉丝”,话到嘴边便成了:“萝纱怎么样?”
萝纱笑道:“青萝帐绿纱裙,妙。”
楚望心里好笑:小姑妈这里的丫头个个都是玲珑人,倒是十分会替我找台阶下。
葛太太想了想,又说道:“我替你先备了些衣服,什么场合的都有,一会儿穗细带你去房间里时,可以试一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倒也没事,明天裁缝就上门来了——在衣服做成之前,先凑合着穿一穿。”
葛太太吩咐完,穗细便上前来引她去房间。楚望跟在她后头穿过从前见过的——景观夸张的大会客室,穿入一条长廊。长廊的窗是镂空雕花的,外头隐约能见到一些松竹梅的影子,跟演西厢记似的。穿过长廊,第一扇门推开,穗细候在门口,等她先进去,“这便是姑娘的房间了。”
还没进屋,楚望先惊叹一声:这便是传说中的豪华观景大床套间了。
穗细将偌大落地窗窗帘拉开——窗户后头一株梅花从一角冒出来,全景正对着大姑妈家草坪。
小型会客厅,几张翠绿小沙发,两张藤椅与茶几——一切以精致为主。穗细解说道:“姑娘请自己朋友来玩时,可以在这里吃吃茶聊聊天。”
两扇小门,一间是书房,一间更衣室。“太太嫌衣橱太过小家子气。现在大户人家姑娘都兴用一间屋子作更衣室,所以也给姑娘特意置了这样一间。”穗细说着,替她一一拉开三扇更衣室的柜门——三柜子都塞满了花花绿绿的衣服。穗细说:“这些是太太去上海之前,依着您的尺寸,去让裁缝赶制出来的。隔壁是卧房与盥洗室——姑娘您可以先试试合不合身,我先去外面候着,若是觉得还缺少什么,再叫我。”
楚望嗯了一声,穗细便出去,顺带替她带上房间门。
她盯着那满柜子的衣服:棉的麻的纱的绸的锦的缎的,在家穿的睡袍、羊毛衫、晚餐服、浴衣;运动时的高尔夫球衫、羽毛球衫与网球裙;跳舞时的镶嵌亮片的黑色香槟色探戈舞裙,电光的伦巴舞裙,白色芭蕾裙;宽松的衬衫、连衣裙、连体裤、袄裙;交际场合在家见客的晚餐服、夜礼服、鸡尾酒服;出门在外穿的短外套、长外套、皮外套;对应搭配这些衣服的各式鞋子与包又是整整一柜……应有尽有,只除了需要顶贴身的旗袍,楚望再找不出别的缺失。
这居然是小姑妈口中的“先凑合着穿一穿”?
见了这满柜子衣服,她才明白为什么真真来过葛公馆一次,回去便处处嫌这嫌那。跟葛公馆的生活比起来,乔公馆的日子着实是糙了一些。
那满柜子衣服好似有魔力似的,使得楚望忍不住立马挑了一件蓝色织锦无袖礼服出来试穿。刚将衣服拿在手里,她恍然间回过神来,脸上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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