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溪涯疑惑,却也不再多问,既然师父说是好事,她便也放下心来。
她今日筑基始成,心中欢喜,只兴致勃勃地拉着遥舟问些修仙之事,遥舟也不忍回绝,细心给她一一讲解,两人聊到了半夜,溪涯才觉着瞌睡,铺好褥子,钻进里面迷迷糊糊睡去。
遥舟自是不困,她只身走入院中,望着天上星辉出神。
算算她已离开云天上境百年之久,与她来说这百年时间算不得什么,只不知那两人可有寻她,寻不到可有生她的气……她终是太过自私了。
星斗璀璨,渐渐隐于白光。
天色大亮,溪涯被一阵蜇人的痒痒闹醒,半睁眼看去,却只见一坨白绒绒的毛团,艰难地蹭着她的下巴。
“竹笋……”她打着哈欠把那小狼举起来,看它蹬着小腿的慌乱样子,低声嘟囔,“你怎地跑到我的床上来了?”
竹笋嗷呜一声,四只小爪软软地垂下,有气无力地哼咛着。
“来叫我起床?是师父让你来的?”揽了它入怀,溪涯磨磨蹭蹭地下地去,屋中空落,遥舟似是不在,寂静的让溪涯心中略为不安。
她屋内院中转了一圈,也没见到那白衣身影,竹笋叫唤的愈发厉害,许是饿了,溪涯就先将它抱进窝中放好,取了一碗狼乳热了热,温温地端去放在它嘴边,蹲在一旁望着它一口一口舔着。
院中传来轻微声响,溪涯顿时欣喜跳起,小跑着出屋去看,竹笋抬头望她一眼,又哼哼一声低头舔起食来。
确是遥舟回来了,只她此时衣衫稍沾些尘土,背上负着一个青灰包裹,松松散散地搭着,倒是难得一见的狼狈些。
“师父?”溪涯围了她,半担忧地抬头望着,“师父怎了?受伤了吗?”
“未曾。”遥舟蹲下,一手在她脸上划了一下,面上带笑,“不过是沾了些灰,是我太不小心了些。”
她取了背上青灰包裹,递与溪涯,眨巴眼睛,语气中含着分神秘,“来,打来看看。”
溪涯心中疑惑,小手解开绳结,将那青灰包裹一层一层打开,露出其中一柄青竹长剑,剑甚简单,不过一棱一锋,剑柄无挂穗,茎和镗上也无甚花纹,虽是如此,却也轻快爽利,青竹淡香,与之相伴颇有几分意趣。
“这是给我的?”溪涯用手触了触那剑,心头喜欢甚极,却不敢轻拿。
“不是。”遥舟合了青灰布子,脸色忽地认真,作势就要将之拿走。
溪涯定定望她,忽而大窘,收了手局促不安地道:“不,不是啊……溪涯,溪涯……”
“傻丫头,除了你,我还能为谁费心费力地自取竹料,磨了这把剑过来。”徒儿呆懵,不解其趣,遥舟心头甚是无奈,也不好再逗她,把布子一抽,徒余一把青剑予她。
“师父……”大起大落之后,溪涯心中只余些许无奈和淡淡的欢喜,师父颇有些孩童心性,喜逗弄于她,但她却也不怎么恼师父这样。
她小心取那青竹长剑在手,爱惜万分的在剑脊上抚了又抚,遥舟见她欢喜,便含着笑意起身,要去屋后温泉清洗一番。
“师父。”溪涯出声唤她,抬头用灼灼眼神望着她,“这青竹剑可有名字?”
“并无。”遥舟恍然了悟,“你想给它起个名字?”
“是。”溪涯拼命点头,期待万分地望着她。
“好,随你起了。”遥舟应了她,回身离开。
第六章
入了正午,阳光炽烈,溪涯取了用井水冰着的西瓜切了开,与遥舟一起在屋中乘凉。
竹笋勉强把眼睛睁开,四肢小爪战战,哆哆嗦嗦地围着溪涯,“嗷呜嗷呜”地叫唤,直盯着她手中吃了半牙的西瓜。
“你不能吃,吃了要拉肚子。”溪涯对它摇头,“等再长大些,便给你吃一整块也使得。”
竹笋听不懂她的话,兀自围着她四下打转,眼巴巴地望着。
溪涯无法,就端了瓜快快地吃完,却不想小狼看她下口顿时急了,两只前爪扒起拉住她的裤袖,“嗷嗷”叫着。
遥舟俯下身去,取一牙瓜皮放于地上,推给竹笋,它才放过被自己百般折磨地裤袖,摇摇摆摆地走过去,伸出舌头舔起来。
“它便是看咱们在吃,自己嘴边没有吃的,故而着了急,你便给它些就好,不必太多。”遥舟笑着,取了手巾将手上的红色汁液擦的干净,回头又好奇问道:“你给那竹剑取了甚名字?”
“啊?”溪涯正捧着瓜吃,闻言楞了一下,被红色的瓜水染了手,“哦,哦,那竹剑,我想唤它……寄遥。”说完,她垂了头,脸上飞红一片。
“寄遥?寄遥何意?”遥舟却未感受到她的惴惴,追问上去。
“便,便就代表师父对我的寄望,想我今后能行的更远……的意思。”溪涯捏住西瓜,轻轻咬了一口。
“好名字。”遥舟抬手轻拂她的发侧,“莫要这般自轻,我觉得这名字甚好,师父心中也是这般意思。”
“嗯。”她轻点头,嘴中被那瓜汁浸的甘甜。
寄遥……她苦思冥想半日,却忽而得了这名,其意有三分是自己所说,有七分却是……连自个也不明了。
夏日炎炎,徒留一阵蝉鸣。
今夏颇有些绵长,但却也雨水充沛,空州城郊野农田长势甚好,空州山中的野果也甚是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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