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接过扫帚,在叶彤时刻关注的眼神中,双手擎着柄头,微微弯下腰,从客厅阳台往餐厅扫过去,扫地扫得有模有样,叶彤一边擦沙发一边时不时瞄她几眼。
当扫到脚下,叶彤让开一旁,不吝啬夸她,“你还挺会的。”
“说了别小看我,扫个地还是小意思。”林夙停下动作直起腰,望向叶彤说:“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自己干家务。”她提了提扫帚,“你看,我学得怎么样?”
“还不错。”只有含糊的三个字没有预料的漂亮夸赞,换了以前叶彤指不定跳起来给她一个熊抱,再奖励她一个深吻,林夙看着叶彤低头擦拭沙发,被长发遮挡住了视线,林夙看不清叶彤的面部表情,她眸光淡淡一暗继续扫地去了……
等林夙出了客厅,叶彤擦拭的动作一顿,回头望了她一眼,压下心头掀起的点点涟漪。
叶彤胸口深深起伏了下,站起身眼角余光瞥到旁边倒扣的相框,她放下抹布抽了纸张擦了擦双手,抬起扣放的相框,显露出一张两个女人亲密依偎的相片,叶彤看到框的边沿落了灰尘,用纸一点点擦干净,恢复它的干净整洁。
不想被林夙发现,擦干净了,叶彤拿着向房间走去,然而林夙一眼看到她手里的框边就发现是什么,林夙见她进卧室了,低垂眼帘,擎着扫帚一下一下继续扫地。
因为有些分心,叶彤又不在,林夙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发现身边放置的小花瓶,她扫地动作倏地一滞,手背猝不及防碰了上去,情急之下几乎下意识,林夙为了去接即将摔落地上的小花瓶……
叶彤一出卧室,就看见林夙向自己这边半跪地上,手里捧了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那张脸终于不再万年不变的表情,林夙的脸微微泛红,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你……”叶彤眼神一滞,一看林夙这模样当然明白发生什么事,林夙却老神在在,站起来拍了拍沾地的裤子,“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东西了,没摔坏。”
“……”
叶彤赶紧走过去,拿走林夙手里的小花瓶随手放下,目光落在她腰间打量,“东西摔坏了没关系,我怕你一把年纪了又闪到腰。”
“我身体没这么弱。”
“也不知道上次是谁闪到腰,在酒店嗷嗷直叫。”叶彤一听不放心抬手摸了摸她的腰,轻声问林夙,“有没有哪里痛?”
“你放心吧,我真没事,你去干你的活。”林夙对叶彤扬唇一笑,低头弯腰拾起地上的扫帚,若无其事往餐厅扫去了。
叶彤实在不放心林夙,目光不敢离开她身上一分钟,扫完地交给她简单的擦桌子任务,两个人一起干活确实比较快,林夙也很顺利,没有预料中打破什么东西,看来她不在这段日子,真的自己动手干家务活了,士别三日,这让叶彤刮目相看了。
“林夙。”叶彤一边擦凳子一边问她,“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有问题?”
这打算沟通了么……林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于叶彤的问题,她反反复复想过无数次了,她们得出的结论无疑是相同的。
“确实有问题。”
叶彤抬头看她,“那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缺少沟通。”林夙顿了下,迎上叶彤的眼睛,叶彤示意她继续说下来,“解决矛盾和问题的方式太自以为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我以为不让你受到外界的伤害,就是为了你好,所以才选择隐瞒和欺骗。”
叶彤听着没有开口说话,林夙的声线钻进耳朵虽干净平稳,却能听出来掩饰不了的发颤,这时候大概是想到了她们的曾经过往吧,叶彤抿了抿唇,擦拭过的凳子反光发亮,映出一双红热的眼眶,她没有抬头看,但也能感觉到林夙的注视,动作麻利地擦干净一张张凳子,待落下话音之后没有再听见林夙出声。
“所以。”叶彤缓缓抬眸,看着林夙,“你现在觉得冷暴力还能解决问题了吗?”
林夙哑口无言,半响缓慢地摇了摇头,“不能。”
“冷暴力”三个字,在人生重重刻下一笔,无论如何也成了抹不去的伤痕,既然爱,又是怎么舍得冷落瞥下对方不理的。
到底舍不舍得,叶彤也不知道林夙当年怎么想的,也许真的被逼到走投无路了,为了护她周全慌不择路选极端的方式,但既然选择这种方式必然就是狠下了心。
两情相悦的情侣过了磨合期进入平淡期,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公开沟通解决,反而冷战到底,有哪个真能忍受恋人的冷暴力,不就是变相逼迫分手。
“我记得我们在一起那天,我跟你说过的,你要是对我不好,我会离开你,也不会再要你了。”叶彤的实话实说让林夙瞬间红了眼睛,叶彤问她,“你还记得吗?”
林夙唇角一颤,以为叶彤翻旧账更有可能不要她,她低声喃喃:“我不记得了。”
林夙的记性有多好,叶彤还能不知道,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分明就是耍赖,老狐狸不但骗人还赖皮。
“那你忘了吧,当我没说。”叶彤看到林夙红了双眼,自己也红了眼角,“不许哭,我这么爱哭都没哭你哭什么,幼稚鬼。”她抬起双手捂了捂林夙的眼睛,感觉到手心灼热湿润实在隐忍不住心酸,深怕在林夙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崩塌失态了,更怕看到她的眼泪,叶彤起身进了厨房,给彼此时间各自冷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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