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到小赵县令治下就好了,也就不用再担心“活着不如死了”的问题。
阎罗王也被有姝的话深深震撼,静默了半晌才缓缓摸上对方发顶,柔声道,“你很好。”
“不,您更好!”有姝慌忙退后,再次跪拜下去。阳间之所以生灵涂炭,正是因为地府轮回错乱的缘故,若非眼前这人大力整肃,也不知还有多少百姓会枉死。论起功德,他才是最大的,而自己不过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阎罗王哪里肯受他一拜,手掌立刻托住他光洁的脑门,阻止了他俯身的动作,拇指置于他眉心,缓慢地摩挲。有姝觉得这种举动有些太亲昵了,正想退后几步,却听对方沉声道,“别动,本王这就送你回去。”
摸眉心就能回去?有姝正暗觉诧异,就见他指腹射-出一道黑光,隐入自己脑门,然后就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看着空荡荡的露台,阎罗王捻着拇指,许久没动,心里却慢慢回味着方才那滑腻而又温软的触感。光明正大的抚摸小赵县令,这还是第一次,感觉委实不赖。
“赵大人已经回到阳世,你们都散了吧。”闻听下面的熙攘声,他这才挥袖驱散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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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冷冰冰的牢房里,头顶的一扇半尺见方的天窗照射-出朦胧微光,可见天快亮了。他立刻抹掉额头的离魂符,靠着墙壁半坐起来。原本血肉模糊、剧痛不已的臀-部,现在已完好如初,唯余囚衣上的斑斑血迹。他反复摸索了几遍,这才弯了弯圆溜溜的眼睛。
与此同时,王知府、钦差、各县官员与一干人证也都纷纷转醒,有的浑身鞭痕,有的眼睛舌头肿-胀,有的肚腹绞痛,与梦中所经历的一切竟诡异的重合了。
王知府推开睡在怀里的爱妾,一咕噜爬起来,先是摸了摸自己脖子,然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颇感后怕。好在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
“老爷,您脖子上怎会有一道血线?像是被,像是被”割喉了!爱妾不敢往下说,拢着被子稍稍后退,见王知府抬手去摸脖子,又尖叫起来,“老爷,您手上怎么也有?难道是得了什么怪病?”
王知府看不见自己脖子,却能看见手腕,立即掀开被子,撩起裤腿,去检查脚踝。脚踝上同样是两根血线,呈现出扭曲缝合的痕迹,而且还隐隐作痛。梦中被斩去头颅与四肢,然后再缝合的景象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令他肝胆欲裂。
他顾不得披衣穿鞋,着急忙慌地跳下床往客院跑,那里住着朝廷钦差郝左思,昨晚也同样在冥府受审。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郝左思正站在铜镜前,撩-开亵-衣查看后背。他背部的皮肤已经溃烂,显出一条条状似鞭笞的痕迹,洁白衣料遍布鲜血,可见十分疼痛。
“你怎么也……”两人互相观察彼此,然后齐齐开腔,“昨晚那个梦……竟不是做梦吗?”
他们心中已有猜测,却还不肯承认,又把梦里诸人一一叫来查看,均出现吻合的异状。直到此时,再无人心存侥幸,他们果真被赵有姝告到阎王那里,得了惩治。
“现在可该怎么办?我原本可以活到七十多岁,王向才,你害我不浅啊!”郝左思拍着桌子痛哭流涕。在这个年头,活到五十多已经算是高寿,七十几简直堪称寿星,本是福禄寿喜样样俱全的命,却因一时贪念,什么都没了,死后亦要在火山地狱受八百年折磨,然后入饿鬼道。这样一想,简直生不如死,死不如生,恨不得魂飞魄散才好。
王知府也同样恐惧难言,仰倒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名被传唤过来的官员战战兢兢开口,“要不把赵县令放了,给他磕头认罪?”
“放你-娘的狗屁!是他跑到阎王那里告状,才害本官至此,本官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垫背!”王向才果然不负活阎罗之名,目眦欲裂地吼道,“来人,传本官之命,即刻把赵有姝拉出去五马分尸!老子要他也尝尝头颅四肢俱断的滋味!”
几名小官已吓得面色惨白,腿脚发软,跪在堂下又哭又求也无法令他更改主意。几名衙役无法,只得领着刑票去大牢传令。
大牢内,有姝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头顶天窗,等待王向才诸人做出反应。他相信阎罗王,对方既然说他回到阳间后定会安然无恙,那么就绝不会出意外。虽然惧怕对方,他却也深深相信对方,这感觉十分矛盾。
不多时,有人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他抬头一看,竟是一名身材彪壮的狱卒,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小赵县令,该吃早膳了。”
“王向才不是说不准给我送饭吗?”
“我自己要送,与王畜生无关。”狱卒将食盒打开,里面放着一碗白饭,几个小菜,虽无荤腥,看着却爽脆可口。如今灾情严重,米粮短缺,能吃上这样的饭食已经很不错了。
有姝用疑惑不解地目光看过去,半天没有动作。
狱卒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徐徐道,“大人,王狗官欲置您于死地,小的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只能偷偷放您走。您不知道,小人原是龙泉县人,撇下一家老小来州府当差,就是为了让他们吃饱穿暖。但龙泉县令不把他们当人看,连年征收重税不说,还贪墨了修缮堤坝的银两。洪水一来,我娘跟我爹都没了,我那婆娘带着一双儿女好不容易赶到州府,却全被王狗官挡在城门外,不给粥水,不给药物,不给衣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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