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有点过不去,却还想尽量安慰他道:“你要懂,将军以战死疆场为荣,我们这些民间武人若不是遇上这等大事,一辈子没有做‘战死疆场’的机会。这是大成全。”
宋良阁扯出几分淡淡微笑,道:“我懂,您不必说。”
李存异:“我就是不明白,我这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活着。老天不肯给我这样的机会让我成全啊。”
宋良阁:“我一路上看到武行人死伤无数,普通人或伤了十分之一,武行人最起码少了三成。之后京津的武行都要受冲击,您要主持大局。”
李存异摇头:“我不是主持大局的人。小栾临走之前说,只要你能最后拿了赛武大会的头筹,中华武士会就是你的了。”
宋良阁愣了一下:“什么?!”
李存异招呼江水眠也坐过来,道:“你是性格孤傲清高,但你有个徒弟李颠,这几个月观察来还算会做人做事,可以帮你。你有个威名远扬的女徒弟,也能帮助武功向女子之中传播。而且,中华武士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那些功名浮华的东西都要剔掉,武士会要变的更纯粹也更亲近,不怕得罪人,也不怕别人上门挑战的人只有你。”
宋良阁:“可是……”
李存异道:“这是他的原话,他说你的心够硬净,往后肯定还会有人觊觎武行这块蛋糕,有朝一日还是会有人想要恢复之前天津武林那种虚假繁荣,到时候只有你能够镇住。”
江水眠半晌道:“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中华武士会一定要四处逢源,一定要想办法赚钱或扬名。民间习武,本就像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借此来生活。若是真的要得罪人一把,改变规则,把天津武林恢复到数年前的样子……只有你能做到。”
武林原初的样子。
宋良阁还记得以前栾老或其他京津地区的人收徒弟,只收家里有些小钱或能养活的起自己的,这样他们就不必像唱戏说贯口的似的,只有技艺,不得不靠技艺卖钱活命。
他们要求,工作要好好做,家要好好顾,习武是在此之外有奔头的事儿。他们向来不欢迎拿武艺卖钱,顶多是家境不好的师父给徒弟管几顿饭的同时,要他们做些长工。
这是曾经淳朴的模样,但渐渐强国健体的口号出来,事情就有好有坏了。
教军队刀法,教学生健体,提倡全民强身都是好,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相互吹捧自满于名声,不顾资质招收徒弟,害怕徒弟自立门户而坑骗徒弟,导致武艺甚至都传不下去;甚至自己都不会打了,也没时间练武了,还要占着名头,全让徒弟出去打着玩……
宋良阁却犹豫了,天津武行对他而言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也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李存异道:“而且我会跟你站在一起,你说的对,我这条老命非要多留几年,总要干点事情。隐居在北京自己乐呵,对不起今天老天爷的选择。”
就在宋良阁沉默不语的时候,也有些不少人听到了李存异的名字,顺着传话人说的方向跑过来,他们本来是想上来关心李存异,走近了却看到了倚着花坛死去的栾老,一个个慢下脚步,轻轻走过来。
栾老这几年被排挤出了中华武士会的圈子,但作为让武术走入所有人视野的一等一功臣,没有人不认识他。
那些年纪并不相同的武师走过来,脚步轻的仿佛是怕吵醒他,低声道:“栾爷是……”
李存异点点头。
几位年纪大的轻轻叹了口气:“是成全栾爷了。我们知道栾爷病的很重,去医院看过他,但他不见人。”
李存异为他说话:“中华武士会成这样子,别怪他。”
那些联合夏恒把栾老架空,又靠着中华武士会赚大钱的门派武行大多没来参加决赛,一是师父在几个月前可能就被江水眠打残了,二则是这次南北武行来的很多,他们决赛之前就被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打败了。
所以李存异对面这些凑过来的武行人,衣衫都很朴素,甚至还有几位袖口里子都打了补丁,显然是适应不了天津武林的竞争被挤兑的艰难生存的那一些。
李存异这话,就像是最后的劝和。
对面几个武师摇了摇头,为首的道:“我们没有怪的意思。他也是在探索,探索武行未来要如何发展,这条路不能说是全无好处。若没他,或许我还在家种地呢。”
李存异笑了笑:“你们这样想就好。”
对面的武师道:“我来背栾爷,让他们扶您出去吧。一会儿打电话通知栾爷家人,不过他儿女不孝,断绝来往有几年了。若是联系不到,我们就先凑钱给栾爷办丧。”
说着,身边的一位头发也花白的武师扶起了李存异。
就在对面武师准备弯腰背起栾老时,宋良阁抬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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