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慢慢说:“至于其他人,则是越王的人,今夜我们两边埋下的暗线几乎已全部动了起来,目的,便是殿下手中的虎符。”
画眉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赵文煊,只见他端坐在圈椅上,高大的身躯稳稳靠着椅背,双手则随意放于扶手,狭长双眸微微闭合,神色未变分毫,对于她的话,并不为所动。
秦王作为天然太子一党,是东宫最有力的屏障,此时听到太子谋算于他,欲窃取他的兵符,他却依旧不动如山,神色不见半点端倪。
画眉垂眸,这些天家贵人的想法,果然不是她能揣测的。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太子早就知悉柳家之事,他不但将事情泄露于殿下,试探殿下的忠诚,而且还命女探子顶替柳小姐,潜入秦.王府伺机而动。”
“去年冬季奇寒,入冬开始陛下便连连大病,甚至一度不起,因此我们刚到大兴城,京城便有任务下来,目的便是殿下手上的虎符。”
“太子很焦急,几天便要催促一次,又时甚至一天几波人到大兴,当时我猜测,必定是京中皇宫里,陛下情况危矣。后来证实,果然如此。”
“于是,我们只得……”
刑讯室里很安静,只有除了她的声音外,便只有抄录供述时,笔尖触纸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画眉果然遵守誓言,将所有她知道的都一一说来,这次任务说罢,便回溯从前,事无巨细,甚至连自己的猜想也毫不隐瞒。
第54章
在画眉的细述下, 越王自不必说, 而太子对秦王的不信任, 暗中谋算,以及内里不可对人言的龌蹉心思, 皆暴露无遗。
赵文煊内心平静无波, 他并未觉得惊奇,身在皇家,即便是同胞的亲兄弟,亦未必一条心, 更别说他与太子还是不同母。
他与太子一起长大,这位皇兄,向来都不是用人不疑、胸襟广阔的人。
赵文煊不论前世今生, 都没有完全信任过太子, 只不过,他前世被奇毒蚕食了身体,将不久于人世,不得已,才打算将顾云锦母子托于其手。
只不过,太子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堪。
赵文煊眼睑微垂, 眸色沉沉。
他永远没法忘记,上辈子他挥军东进后, 携手太子与越王最后一战之时, 那支让他的锦儿一箭穿心而死的冷箭。
赵文煊当时已油尽灯枯,又有顾云锦在身边, 他自然不会以身涉险,虽人在阵前,但身边守卫重重,绝不会让越王一方有机会乘虚而入。
他的车驾,本不在弓箭射程之内。
但偏偏,就激射出一支箭矢,直奔他后心要害而来。
顾云锦情急之下,勉力挪动他的身体,挡了一箭,那箭矢没伤到赵文煊,却让她当场香消玉殒。
这箭是何人射出,答案呼之欲出。
赵文煊恨极,可惜其时,他身体已经挺不住了,急怒攻心之下,加上极度悲恸,不过三日,他便与世长辞。
他上辈子死不瞑目。
在赵文煊心中,此仇比天高比海深,比他中毒之事尤甚几分。
好在赵文煊成长环境非同一般,城府也早历练出来了,重生后他方能按捺下所有情感,进京后照样与太子周旋,并不露丝毫破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太子居东宫多年,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根基不浅,赵文煊这辈子要与顾云锦携手白头,从没打算搭上自己。
那边厢,画眉已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细述了一边,她顿住话头,抬目看向那边的秦王。
赵文煊站起,吩咐道:“给她安排个新身份,放她出府。”他言出必行,并没有出尔反尔的打算。
画眉肯定不会再回京城,她既背叛了东宫,又道出越王一方不少隐秘,若被太子、越王知晓,绝不会容许她活在世上,不过,该有的防范还是会有的。
说着,赵文煊看向徐非,徐非心领神会,利落应了一声。
适当处理一下后,画眉便会隐姓埋名在秦地安家,她生活自由,但暂时仍不能免去大兴王府的监视。
“至于这几个,便处理了罢。”赵文煊淡淡吩咐一句,随即一拂衣袖,转身离开。
画眉大喜,拜伏在地,恳切道:“小女子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她喜极而泣,自进了暗探营之后,便是出任务,也有同伴在侧,既是协助,也是互相监督,从未有过脱身的可能,画眉没想到这一次任务失败后,反倒否极泰来,她终于能彻底摆脱这一切。
*
此一役,赵文煊抛出假虎符,将两党探子暗线尽数引出并铲除,可谓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他出了刑讯室,先至前殿外书房,安排好了后续的一应事宜,然后方返回了明玉堂。
此时已是天色渐暗,顾云锦翘首盼望了一天,见了男人,便喜形于色迎了上去。
“锦儿”,赵文煊见了她,薄唇扬起,不禁露出笑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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